江錦在上頭拿着書,看着妹妹旁若無人地開小差,忍了又忍,本來想走到妹妹跟前去敲一敲她的桌子,聽到這句話忽然頓住了。
藍依白看得分明,不由輕輕咳嗽了一聲,低頭略略掩去嘴角的笑意。
江苒道:“伊白,你笑什麼?”
藍依白低聲道:“大公子的課,你也太放肆了些。”
江苒這才乖乖坐好,一本正經地聽起了課。
下課後,江錦照例要回他的翰林院去修撰史書,走到江苒跟前吩咐了兩句,要她不要鬧事,可又忽然發覺邊上的藍依白正從書鬥中掏出兩本書來。
他本來隻是掃過一眼,卻忽然定住了視線。
他有些意外地道:“藍娘子也讀陳公望的詩?”
陳公望是前朝不太出名的山水田園詩人,遺世的作品不太多,卻首首都是精品,江錦平日很愛收集他散落在民間各地的作品,家中的書架都專門辟了一角給他的作品集。
藍依白怔了怔,旋即淺淺笑道:“我很愛他的詩,念去隻覺清正平和,疏朗開闊。”
江錦與同齡人一貫不太談得來,他性子早熟,雖面面俱到,其實很有一股讀書人的傲氣;藍依白同江苒等人雖然交好,但是娘子們裡頭也沒幾個人能同她談得了這些。
兩人乍逢知己,難免多說了幾句話。
到最後,江錦隻是笑了笑,道:“聽說楚國公府請的那位先生不日便到了,過兩日當是我給大家上的最後一堂課,我把詩集帶來,你抄了之後,叫苒苒還我罷。”
藍依白聞言,微微一怔。
她擡起眼去看江錦,大公子溫溫潤潤,有一種“閑看庭前雲卷雲舒”的淡泊與溫和。
藍依白又想到了自家那位未婚夫。
她的熱切的心忽然冷了幾分,隻是輕輕颔首道:“……那便要謝過您了。”
江錦好像不知道她的那些心事,兀自離去了,藍依白瞧了他的背影好久,邊上榮安用胳膊捅了捅她,豔羨地道:“你居然能同江先生談詩,先頭那些娘子們那麼喜歡他,争着要去同他講話,最後一個個都自慚形穢铩羽而歸了,你是我見過第一個真能同他談起來的人呢!”
江苒聽了,也側過頭,興緻勃勃地道:“說來也的确如此……”
藍依白垂了垂眼,淡淡道:“别說了。”
她們越是這樣說,就越是勾起她對于那位未婚夫的不好印象。
讀書人總有些傲氣傲骨,最看不慣的無非就是那些沽名釣譽之輩,不讀就不讀好了,有些人既不勤奮又沒天賦,偏偏最愛演出自己一種天賦異禀的感覺,在藍依白這種真正有學識之人的眼裡,同跳梁小醜無異。
要嫁給一個自己看不起的人,這段婚姻,還沒開始,便叫人十分痛苦了。
江苒忙問,“先頭出了那檔子事兒之後,你家的婚約……”
藍依白冷靜地道:“吹不了。”
畢竟婚姻之事并非兒戲,她的婚事乃是長輩定下,兩家利益緊緊相連,無論如何都不是兩個小輩之間起了龃龉便能取消的。
旁人聽了,都齊齊沉默了起來。
愈是出身高貴的世家女郎,愈是對自己的婚事沒有插手餘地。大家現在年紀都還不太大,到了議親年紀的,目前無非也就徐循同藍依白兩個,可旁人再過個兩三年,也都差不多要到了年紀了。
到時候,想來也不會有如今的快活自在。
便又有人問起江苒同聞景的婚事起來。
江苒冷笑了一聲,隻是淡淡地道:“此事乃是無稽之談,此人在私下裡頭,極不檢點,我等當日馬球場與人起了口角,落到他母子二人口中,反倒說是我沒教養不守婦道——我三哥哥聽了個囫囵,便不大高興,将人打了一頓,沒想到他們還有這麼厚重的臉皮,還敢來提親,甚至放出這樣的謠言。”
衆人聽了,都替江四娘打抱不平起來,“果真人面獸心,得虧他是将門之後,怎麼竟能說出這樣卑鄙無恥之語!”
徐循在邊上聽了,欲言又止。
江苒道:“小循,怎麼了?”
“聞景等放出這個消息,是為了借輿論同你施壓,”徐循冷靜地分析說,“咱們姐妹還好,到了外頭,你總不能見一個人,就同他解釋說你同聞景的婚事是子虛烏有,是他蝦蟆想吃天鵝肉。”
江苒也有些煩惱了起來。
她雖然相信家人會為自己擺平此事,可卻也覺得不高興。甯國長公主這一招,未必有用,可卻着實太惡心人了些。
更何況……她也怕,有些話被人說多了,有人便是不在意,也遲早會放到心上去的。
徐循看着她的神情,仿佛有些察覺,試探道:“……我瞧着你在意的,倒不是自個兒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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