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寂靜,薛青竹的聲音顯得尤為突兀,幾人推搡間,顔俞的帽子摔在了地上,沾上少許灰塵,顔俞沉默着,低頭一瞥,忽然用勁甩開了抓着他的士兵,在衆目睽睽之下彎腰撿起帽子,慢條斯理拍幹淨上頭的塵土,重新戴上,系上纓帶,說:“君子死而不免冠。”
顔俞不僅被收走了相印,還下了獄,趙飛衡聽親信轉述完顔俞的話,腦子裡竟是不自覺出現了他大義凜然的模樣,他急得一跺腳,匆匆換上朝服便進了宮。
“阿恭!”
“叔叔慎言!”趙恭竭力在殿上擺出一副氣勢威武的樣子,孰不知落在趙飛衡眼裡,倒像是小孩故意裝大人,愈發可笑。
趙飛衡冷笑一聲,撩起襟袍跪下:“臣,參見王上。”
趙恭微微擡手:“叔叔不必行此大禮。”
趙飛衡起身,心裡不住腹诽:說什麼不必,不就是等着我跪你麼?
“叔叔此來有何要事?”
“王上,臣想問顔相犯了何事,竟至下獄?”
果然是為了顔俞來的,看來說你們私交甚厚也沒錯了,趙恭自以為抓住了趙飛衡的把柄,頗為生氣:“顔俞身為臣子,侍上不敬,寡人不過略施懲戒,還不會立刻殺了他,叔叔不必擔心。”
“你還想殺他?”趙飛衡在趙恭面前實在做不出那副君臣的樣子,這個孩子是他抱着長大的,可是他也不知道怎麼就長成了這個模樣。
“他既為我蜀中臣子,要殺他有何不可?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叔叔您說是不是?”
“自古以來?自古以來我蜀中就沒有屠殺良臣的君主,你若是殺顔俞,那是自毀長城!”
“叔叔覺得那是我蜀中的長城,寡人卻覺得那是蟻穴!”趙恭反駁,“寡人不過為免養虎為患。”
趙飛衡忽然感到心力交瘁,也不知這孩子被下了什麼蠱,多疑成這個樣子。“你說顔相侍上不敬,可有證據?”
趙恭将狄行的長信狠狠掼在地上:“這就是證據!”
趙飛衡飛快看完,隻覺好笑:“你知道狄行是什麼人?人家随便說幾句你就把國相關起來了,真是有出息!”趙飛衡還有一句沒講——蜀中落到你手裡,真是自絕後路!還有臉說自古以來!
“你怎麼不說,顔俞做的事連别國的人也看不下去了?”
這根本不能講道理啊!趙飛衡氣結,隻得搬出趙肅來:“你可還記得,你答應過你父王什麼?”
又提父王,趙恭心想,你們一個兩個心都偏到顔俞身上去了,還反過來威脅我?“寡人是答應過父王要善待顔俞,但更答應了要以蜀中百姓為重,如今顔俞已顯露狼子野心,為保蜀中安甯,寡人也不得不食言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叔叔!”趙恭快要氣瘋了,他還沒幹什麼,趙飛衡就緊趕着來求情,要是他今天把顔俞殺了,這叔叔是不是要謀權篡位來替顔俞報仇?“你既這般向着顔俞,不如去陪着他吧!”
“你說什麼?”
“趙祈!”趙恭大喊,“送趙将軍去和顔相叙叙舊。”
“這······”趙祈也不敢相信,王上竟然連着十日之内發落了一國的将和相,這是要做什麼?
“寡人的話你沒聽見嗎?!”趙恭使盡全力喝道。
“是,”趙祈匆匆應了一聲,省得等會趙恭的怒火波及自己,轉頭滿是歉意地看向趙飛衡,“将軍,請吧。”
趙飛衡臉上斂了怒氣,眼中盡是冷漠,一言不發,轉身走出了大殿。
趙飛衡入獄後,狄行傳信入蜀的事情就在蜀都傳開了,街頭巷尾茶餘飯後談的都是顔俞和趙飛衡。
“你說這犯了什麼事啊?這麼大動靜。”
“聽說是謀反呢,噓噓噓,小點聲,可别說出去啊,這趙将軍啊,早看不慣王上,想趁着王上還小,奪權呢!”
“不能啊,趙将軍忠義之名滿天下,怎麼可能?别胡說!”
“就是,污我将軍高義!”
“不信算了,當年知夜君不也忠義兩全,最後還不是說反就反?還有顔相,哦不,現在不是相了,也是要反呢!”
“再在這裡造謠,我撕了你的嘴!”
這些情況都有朝臣反映給趙恭,趙恭也不在意,反正顔俞蓄勢趙飛衡相助本是事實,他有什麼好怕的?
單堯心中還是高興的,這買一送一的生意做得實在太劃算了點,趙飛衡入獄,顔俞大概就沒有翻身之日了。
童子把信送進來的時候,魏淵還感歎着這一年似乎比往年更動蕩,事情更多,先是三國伐楚,老師仙逝,接着魏晉内亂,蜀王薨逝,三國合縱失敗,顔俞被收回相印,一件接一件,就沒平息過,可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拿到信的時候手還是忍不住一顫——是徐謙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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