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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第1頁)

甯衍不想選秀,甯懷瑾知道,卻一直都不太能理解,他思來想去好幾天,隻猜測是因為甯衍還小,不曉得情愛是個什麼滋味兒的緣故。

現在乍一聽宮裡來人請,甯懷瑾吓了一跳,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倒沒聽說什麼,看何内侍的模樣也不像是出了什麼着急的事。”他反應這樣大,小厮也有些拿不準,猜測道:“或許是陛下遇到了什麼不好抉擇的事兒,找王爺去商議一二吧。”

甯懷瑾将擦了手的絲帕交給他,聞言微微擰了眉,輕聲呵斥道:“不許胡亂揣測聖意。”

小厮知道他的忌諱,忙答應着,不敢亂搭話了。

并非是甯懷瑾草木皆兵,而是他自己清楚,他其實并不是個好臣子。這當然不是說他對甯衍不忠心,而是對他來說,無論是地位還是富貴他都已經有了,而其他諸如權勢之流,他又實在沒什麼太大執念。在他眼裡,圈在内閣看折子還不如回家侍弄梅樹有趣。

甯衍越來越大,眼瞅着也能獨當一方,甯懷瑾有心從朝堂撤回來做個閑散王爺,但甯衍卻好像沒這個意思,三不五時就要把他拽回宮裡說道說道朝事。

自古帝王皆多疑,甯懷瑾自己摸不清甯衍的想法,隻能謹慎些為好。

“人在哪?”甯懷瑾問。

“在前廳喝茶呢。”小厮道。

“請進來。”甯懷瑾說。

宮裡來得是何文庭,這位内侍原是甯衍母妃宮中的人,自甯衍小時候就跟着他,來恭親王府的次數數也數不過來,熟得跟在宮裡沒什麼兩樣。

隻是禦前的人代表着甯衍的臉面,不論何時都得穩重得體,他規規矩矩的被前廳的小厮引進來,垂着眼睛,一絲一毫都不亂看,走到甯懷瑾跟前行了個大禮,道:“見過恭親王。”

“不必客氣。”甯懷瑾說:“可是陛下有什麼吩咐?”

“倒也沒什麼大事。”何文庭隻字未提選秀的事兒,隻是客氣地笑了笑:“隻是陛下許久未見王爺了,想得很,令下官來看看王爺身子是否大安了。”

“承蒙陛下挂念,都好了,隻是怕身上還帶着病氣,所以未曾入宮。”甯懷瑾一聽無事,便放松了下來,溫和道:“這幾日陛下如何?”

“陛下也很好。”何文庭道:“隻是今早跟國師玩耍了片刻,大約是因穿得薄了,是以回上書房時咳了兩聲……不過王爺别急,已經傳了太醫去請脈了,王爺寬心就是。”

甯懷瑾一聽眉頭就擰了起來,他一手把甯衍從小拉扯到大,甯衍的毛病沒人比他更清楚,那孩子這輩子一怕疼二怕苦,每次喝太醫院那些苦藥湯子都像是要了他的命。平時還好些,看不出來,若是生病了便比什麼都難辦。

好在甯衍從小到大身體倍兒棒,生病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是以需要煩憂這件大難題的次數倒也不多。

甯懷瑾好歹把甯衍一手拉扯大,托大些說也算半個爹,何文庭說是讓他寬心,他哪能真寬心得下來。

“去備車。”甯懷瑾先是吩咐完小厮,又轉頭對何文庭說:“既如此,本王去看看陛下。”

第5章請安

上書房内,甯衍單手支着腦袋,正批複着繁瑣無趣的奏折。

臨近年關,各地的請安折子數量也多了起來,那些年關歲尾不回京述職的邊境将領、或是一些還未趕回京城的宗親不管有事沒事總要上個折子,來問問甯衍身子是否“安好”。

這些折子大都大同小異,先是講講當地的風土人情,然後誇贊他一番,最後再奉上他們的請安,密密麻麻寫一大頁,還都是廢話。

但這些東西又不好不管,總歸是臣子的心意。好在批複這些東西也不必費神,挑着溫和的好話回兩句也就是了。

甯衍半阖着眼一目十行地看過去,時不時地往折子上批注那麼一兩句。

玲珑安安靜靜的站在他身後,時不時走上來替他續上墨。

甯衍平日裡不喜歡吵鬧,身邊放着的人也不多,一時間屋内安安靜靜的,連點吸聲也輕而又輕。

桌角的小香爐底下剛換了塊新碳,龍涎香的氣味被熱氣一烘,随着袅袅而上的輕煙散到空氣中,聞起來厚重而濃郁。

這香味兒一經沾染就不容易消散,平日裡也是被甯衍聞慣了的,隻是今日不知怎麼,聞久了竟然覺得有點暈。

甯衍頭也沒擡,用筆身敲了敲桌面,指了下身邊的那扇窗,随口吩咐道:“屋内太熱了,悶得慌,将窗子拉開點。”

窗邊的小内侍怕他被風撲了着涼,沒敢按吩咐開他身側這扇,而是向前走了兩步,挑了甯衍側前方一扇窗,将其拉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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