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墨最後被找到他的侍衛強行殺出重圍帶回安定王府,他拖着滿身傷痕第一件事卻是去找道一負荊請罪。
道一面對離墨帶來塵七的消息,沒有太大的情緒,隻是眼神莫測的看了眼離墨,他質問道:“這不就是殿下想要的嗎?”
離墨對上道一的質問,雙眼布滿通紅的血絲:“你都知道了?”
“孟青堂一案是殿下的心病,也是衆人不敢提起的噩夢,世人皆說‘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可是事實往往是“死者長已矣,生者常戚戚”,我确實猜到了殿下的想法,可我也知道我攔不住殿下,她不死一次殿下的心結永遠也解不開,那麼我們最後的合作也最終會在殿下一步一步的猜忌下分崩離析。”道一表情複雜的臉上透着無限的感觸,擡手間風起雲湧。
離墨浮出憂傷,平日的冷冽早已被抹去一幹二淨:“可是,我明明做了我想做的,為什麼反而更加難受,甚至覺得自己做錯了。”
道一目光婉轉,眼波已閃過滄桑流年:“殿下與我相識不過數年,可我與殿下相識已然有十年之久,我認識的殿下是冷言淡語外表下掩蓋的淑人君子、冰魂雪魄,即便現在殿下陷入權力的旋渦沾滿殺伐的血腥,在我眼裡殿下從未變過。其實殿下也知道孟青堂的一切由不得她,所以當初殿下在得知孟青堂的事情後,第一件事并不是追查最容易下手的她,而是直指塵煙閣。至于殿下今日的決定,不過是在遇見後,面對唾手可得的心裡安慰時,做下沖動的報複結果,可是沖動有時本就是緻命的毒藥,沖動讓殿下隻記得自己的對她的恨,但是清醒後湧上心頭的不是消恨的歡愉,而是昔日的情!”
“情?”離墨幹巴巴反問道。
道一重重歎息,猶如天地間劃破長空的驚雷,劈在心頭無處躲避:“成也于情,拜也于情,殿下的心自始至終都是幹淨純粹的,所以為了孟青堂的衆人,殿下可以放棄自己的路,跳入你極其厭倦的深淵,這是情。還有她,殿下恨她是真的,但僅憑你們不多交集,殿下依舊下不了殺她的決心,這也是情。還有我,殿下厭惡的我的口蜜腹劍、鋒芒不露,可是殿下依舊選擇信任我,與我和衷共濟,這也是情。可是殿下,帝王路無情,将來天下人、天下事都在殿下的手中,身不由己的抉擇就多了。子墨啊,你終究會面對決擇,很多事情不是想守護就能攥在手中的。”
離墨沒有逃避道一的話,脆弱的開始蜷曲身體,道一将離墨的傷疤狠狠的擺在離墨面前,讓他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場面。
道一本來還想繼續對離墨說些什麼,可是面對離墨的脆弱他終究心軟了,十年來這是他第一見到沒有帶刺的離墨:“子墨,該回去了。”
離墨緩緩擡頭,通紅的雙眼泛起薄薄的霧,話音裡帶着疲憊與沙啞:“先生說的我又何嘗不懂,可生逢于世,我别無他法,事情已經發生,而我也是今日的模樣,我已經做不了轉變,就像她一樣,一切都晚了,她或許已經死了!”
“她不會死,她會回來的!”道一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離墨詫異看着道一。
道一繼續道:“我的弟子我有信心。”
……
離墨幾日來一直失魂落魄,他對道一一直都是心有敬意的,也願意相信道一的話,隻是那日離墨親眼看到那些情形,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确定塵七一定會從那裡逃出來,也無法确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強烈的後悔感。
四皇子将城中的軍鹽和軍糧擡價極高,譚陽侯在此時是被壓制明顯,而四皇子的目的本就是想借此來拉攏譚陽侯,可惜他低估了譚陽侯的脾氣,用着最适得其反的手段。
“殿下這幾日來我這來得可真勤快,莫非又是來問我弟子的消息?”道一替離墨倒上一盞茶,說道。
離墨被道一這麼一點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幾日天天跑到道一這來詢問阿青的消息,他努力告訴自己這是因為愧疚才對阿青如此擔心,問道:“先生還是沒有她的消息嗎?”
道一一笑,不急不慢道:“殿下可真是性情中人,我那弟子與殿下相處也不多,竟勞得殿下如此惦記,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離墨掩飾自己的尴尬說道:“她是因為我才落得現在生死未蔔,我自然希望她能無事。”
道一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離墨:“原來殿下擔心她是因為愧疚不是其他的心思!”
“什麼!”離墨被道一的話吓得一震,急忙掩飾自己的慌張道“先生的話怎麼這麼奇怪,子墨都聽不懂先生在說什麼了。”
道一低頭收斂起那副洞悉一切的精明,寬慰道:“殿下不用擔心,我這弟子也是經曆過生死場面的人,她會活着回來的。”
離墨眉頭稍稍舒展,他想要的不僅僅是她活着回來。
道一望向屋外的日晷道:“殿下,今日的時辰剛剛好,也許我們該去做一筆交易了。”
“交易?與誰交易?”離墨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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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道:“當然是譚陽侯,我們為了他犧牲了這麼多,總不能白白犧牲了。近幾日四王子一直在拉攏譚陽侯,這種熱鬧可不能隻讓四殿下一個人撿了去。”
“為什麼是交易?最近四殿下就是因為交易與譚陽侯鬧得很不快。”離墨說道。
“所以我們更應該去啊?交易也有不同的交易做法,四殿下跟譚陽侯鬧得不快,我們就去談一場愉快的交易。”道一自信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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