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哈德夫人從皇城日夜兼程趕回城内,與薩洛揚大人重聚,夫妻二人重修舊好。
唯一的遺憾是新生女兒身體嬌弱,未曾一齊返歸,暫時寄養在林恩大人家中。
感謝年輕美貌妻子的多年來難得的小意體貼,薩洛揚大人驚喜交加,擺宴暢飲,原先決定好的行動暫行推遲一日。
他終于愧疚地想起一二:
自己的妻子曾經也是皇城風頭無兩的貴族小姐,一向目下無塵說一不二,嬌養長大,從來都沒受過旁人的氣。皇城内誰敢不給國務大臣獨女貝内特小姐三分薄面?要是回到原先哈德家族被卡萊爾壓一頭的時候,薩洛揚想都别想攀上林恩家的千金。他妻子這輩子不高興的時日卻盡數須從婚後算起。
等丈夫酒醉,貝内特安撫了一會丈夫,看他漸漸趨于安靜,躺卧在床,不再胡言亂語。她俯下身深深吻過丈夫沾滿酒氣的唇,薩洛揚無意識地迎合糾纏,她忽地拽開了丈夫想要擁抱她身體的手。
狠一狠心,直身分離。
熟睡的人一無所察,他沉在美妙的睡夢中,看不見先前滿目愛意的妻子現在手持水晶小瓶,瓶中液體晃蕩,瓶身映出貝内特·哈德美麗憔悴的臉龐。
——淚道縱橫,愛恨交織。
他們因家族聯姻走到一塊,共同生活數年,自己肯誕下他的孩子而非另尋情夫各自溫存,光這一點來說,夫妻情分雖未必深刻,但亦稱不上淡薄。
兩個人的命運交織,因家族而起,也将因家族而終。
帷幔後的人影閃出,貝内特淚眼迷蒙,忙地抹去眼淚将瓶子藏入袖中,擡頭朝動靜處看去。
“呵,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貝内特松了一口氣,掏出水晶瓶,手腕輕顫而不自知,“來的正是時候。”
來人是她的堂兄朗曼·林恩,奉她父親之命,藏在她的随從中一路随行。
“動作快點,别把他吵醒。”朗曼走近,攬過堂妹,半強硬地握住她抖個不行的手腕,貼身耳語道,“心軟了?你要是不肯幹,指不定連林恩家全得被他拖累死。”
貝内特冷了臉,寒聲道:“我知道。”
她想要甩開朗曼的桎梏,掙紮半天僅為徒勞。
“那就趕快,一瓶往他嘴裡灌下去,什麼後顧之憂就此結束,你也徹底自由。”朗曼鉗住她的手,一點點移向薩洛揚口中,藥液流下,一部分進了口中,一部分沾濕枕巾,“你看,寶貝,就這麼簡單。一瓶藥水灌下去,你又是林恩家最尊貴的大小姐了。”
貝内特驚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被朗曼壓下,死神由她引來,帶走了她女兒父親的性命。哽咽壓抑,剩下氣音在高頻率垂死鼓動,證明女主人的情緒已到了崩潰的臨界線。
他們在房内一直待到薩洛揚屍體冰涼。
貝内特呆呆地握住薩洛揚的手,她現在心神恍惚,摸不清虛幻與真實。
她有罪。
她将自己的丈夫殺死在睡夢中,她的女兒失去了父親。
她親手弑殺了一條性命。
她,殺了光明的子民。
她罪無可赦。
朗曼沒有打擾她,直到有侍女來敲門。
朗曼像是在哄嬰孩一般教導自己的妹妹:“告訴她,你與薩洛揚已經歇下。”
貝内特昂起頭似醒非醒地看了朗曼一會,點了點,照他說的做。
門外侍女應聲離開。
他見貝内特已經能回緩過來,才開始細細囑咐,他撥過堂妹被冷汗浸透的額發:“以前伯父與我都不願讓你碰這些髒東西,所以你的世界幹淨無瑕。可是貝内特,你總歸要面對的。那些肮髒、見不得光的事,為了我那可愛的小外甥女,你得快點變得堅強些。”
貝内特忽地笑了起來,她眼中尚且泛淚,盈盈地襯着美麗面龐,甚是詭谲:“當初是你們要我嫁給他……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想嫁誰,隻有人告訴我,林恩家的小姐将來得嫁給誰。”
貝内特想起少女時代自己傾心戀慕,卻不敢向父母提起的那張臉。
她曾經也做過天堂般的美夢,想要在婚禮那天妝容豔麗,嫁給那個言談溫文的男人。她還記得自己坐在窗口習字,寫着寫着走了神,回神的時候,滿紙都是密密麻麻的“奧爾德裡奇·雷克斯”。
最後那張紙當然被她撕去,用火燒了。因為害怕父母親發現,一點痕迹也不敢留。
然後某一日,美夢被人掐斷,她平靜地接受了自己未來的夫婿——一個有了孩子的鳏夫。為了家族,她從遙遠的北地嫁往南方,一步一回頭,再到徹底認命。
婚後的日子曾經也有過甜蜜,最後過着過着,不知怎麼,除了怨怼什麼都不剩下。
可那到底是與她共枕而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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