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養隻貓都成精了,執念難消,在這燈盞中必定瘋魔。
那雙手冰冷刺骨,荀若素的腳踝瞬間凍得發青,她将黃符一折,紙張蛻變為一把精緻小巧的開信刀,刀尖劃過手背,留下道火灼般的傷痕,熔岩色傷口外翻,藏在地底的東西吃痛,重新縮回陰影中。
晏清若是在場,肯定要呼嚎着“違背物理法則”,古今中外多少物理學家都該詐屍而起,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摁回地裡去。
沒事兒鬧什麼鬼啊。
“這不是挺能動手嗎?”薛彤也坐在井邊,跟陳槐月僅一臂之隔,她眯着眼睛,“你們荀家的人果然最會說謊。”
“怎麼,你被騙過?”荀若素面色不改,“騙人通常都有目的,我祖上騙過你什麼?”
薛彤眸色冷清,片刻之後搖了搖頭,“誰能騙得了我?”
“……”不知為何,荀若素從這句話中聽到了一掠而過的怨憤。
陳槐月的燈盞都是些片段性的記憶,彼此之間連不起來,但大多與元戒有關,身處其中,最直觀的感受就是溫柔,陳槐月的燈盞溫柔而悲傷,她将佛放在了心上,佛卻将她視作衆生。
黑暗中的陰影再度席卷而來,遮天蔽日,槐樹梢的月亮轉瞬被吞噬成細彎一道,全身濕透的陳槐月從井中爬了出來,她嘶吼着“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偏偏受她保護的這些記憶溫馨而美好,倒顯得這些執念格格不入,背離了主人的初心。
元戒點着一盞燈坐在槐樹下雕木頭,三十年前山中通了電,但電力不穩定,經常供應不上,家家戶戶還是常備着煤油燈和蠟燭。
看得出來元戒并不擅長此道,他的手指笨拙而僵硬,時不時就要湊到燭光下看一眼,确保下手的分寸……木頭小人才有個粗糙的身子,上頭沾着不少血漬,井邊上搭着毛巾,元戒時不時就要“嘶”一聲,用毛巾沾水,把血給擦了。
陳槐月坐在自己的房間中,窗戶半開着,剛好能夠看到外面,她的肚子已經癟了下去,看來腹中的孩子已經生出來了。
這會兒的陳槐月看起來有些不一樣,她半邊身子落在黑暗中,燭火在眼角明滅不定,她的眼神嫌惡又瘋狂,盯着外頭的元戒,小聲嘀咕着,“我的孩子已經死了,就是因為你們這些臭和尚将小月從我身邊搶走,才導緻我們一家的悲劇!”
雖是陳槐月那張臉,但咬字的方式、口音和表情都與陳槐月不同,荀若素掐指,幾乎可以确定這個時候,陳槐月已經被生魂入體。
這段記憶遠不如之前的明媚,連周遭的環境都在渲染陳槐月絕望的心情,她想擺脫的人想擺脫的事就像一層陰影,無論她逃去哪裡,最終都會追上來,将她拉回窒息般的困境中。
“小心!”薛彤拉了一把荀若素,鬼魂濕漉漉的手從後者面門擦過,荀若素極薄的臉皮子稍有剮蹭,瞬間留下道淺淺的口子。
口子在眼下,并不疼,隻是有些癢,陳槐月的執念還在淅淅瀝瀝往下滴水,燈盞中容納的記憶越陰暗,它就瘋的越厲害,剛開始還講點道理,這會兒恨不得将旁觀的人雙眼挖出來,最好連腦子都碾碎了。
院子裡開始下雨,到了大寒時節,原本隻有人高的槐樹短短幾個月就長了一兩米,已經逐漸有日後群魔亂舞的架勢。
從井裡爬出來的陳槐月被雨打得更濕,她整張臉都陰沉着,好像心底裡最重要的一絲秘密都被人翻找出來,于是惱羞成怒。
“薛彤!”
鋪天蓋地的雨打在人的身上,無論是站在屋檐下,還是直接進入房中都無法躲避,荀若素已經被淋得半濕。
這些雨并非單純的水汽,它容納着陳槐月所有的感情,極端、濃烈,如潰壩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這裡的每一滴雨,都是無數悲歡離合,薛彤受規則捆縛,原本就要分擔亡者複雜的情感,這場雨對她的影響隻會更大。
果不其然,當荀若素看向她時,薛彤正站在槐樹下,伸着手,雨落在她掌心中,直接透體而入,薛彤就像個無止境的容器,裝滿了陳槐月的喜怒哀樂。
聽見荀若素那一聲喊,薛彤緩緩擡眼,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薛彤的眼睛是琉璃色的,難得沒有斷電,寮房裡開着燈,冷白的光透過窗戶沁入薛彤眼中,她瞳孔邊緣竟泛出淡金的華彩,望向荀若素時,就像看着她身上另一人的影子。
荀若素因此微微蹙眉。
“薛彤!”荀若素又喊了一聲,她雙指将黃符一折,從中抽出把黑色的雨傘,雨被傘緣所阻,就算有風,也是半點侵入不得。
荀若素打着傘走到薛彤身邊,與此同時,記憶中的陳槐月也匆匆忙忙拿起牆角的傘跑了出去,兩人擦肩而過,周遭景象被拉開,眼前一晃已經到了山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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