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語氣沉重:“是……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夫人解釋。”這件事對他們下人來說,确實非常為難。
霍屹一頓,他忽然想起來,五年前他回來的時候,母親還是好好的——不,那時候她其實很憔悴,但生活在現實之中,沒有這些美好的幻象。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問:“我娘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管家逃避着他的視線,艱難地說:“五年前,家主你離開之後的第二天。”
霍屹腦子裡嗡的一聲,他身體微微搖晃,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實際上眼前已經變成一片模糊的雜色。
王伯擔憂地看着他:“家主,你沒事吧,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怪你……”他想說一些話安慰霍屹,卻發現無論怎麼說都很令人難過。
好好一家人,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霍屹拍了拍他的肩,反過來安慰他:“沒事,王伯,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王伯離開之後,霍屹直接坐在冰涼的石階上,他臉上呈現出空茫的表情,嘴唇微微發白,忽然覺得冬天真的很冷。
現在要怎麼辦,告訴她嗎?還是瞞過去?如果告訴她,娘怎麼還能再接受一次噩耗,或者就這樣瞞着,讓她永遠等一個等不到的人?
霍屹低垂着頭,目光凝在腳下的那一塊土壤上。
五年前,他回長安述職,隻在家裡呆了一天,半夜的時候邊郡傳來急報,匈奴大軍突襲,邊郡損失慘重,他匆匆打了個招呼,連夜離開的。
就是那一次,他離開的時候甚至沒有和叢雲夢道别。
在他指揮軍隊,将匈奴趕出國土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母親在家裡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會走嗎?
霍屹的心慢慢沉下去,他悲哀地發現,這對自己來說是一個死局。
“你是不是哭了?”
天色漸暗,霍屹幾乎在冬日冷風中凝固成一座雕像,清脆的聲音傳來,他看見一雙小腳站在自己面前,霍靈月站在他面前,語氣僵硬地問他。
霍屹擡起頭笑了笑,他這個年齡已經絕對不會在小孩面前表露自己的難過。
霍靈月皺眉看了他半天,忽然開口:“你是不是也要騙她?”
霍屹扯了扯嘴角:“小月,你不懂……”
“我知道,你們都怕她傷心。”霍靈月說:“但奶奶沒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嗎?他們撤了我爹娘的牌位……每年中元節,隻有我一個人祭拜爹娘。”
“我不敢讓奶奶知道,所以隻能偷偷躲在角落裡燒紙,甚至不敢哭出來。我沒見過他們,但奶奶說他們是大越的英雄。大越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它的英雄,還是說奶奶在騙我?”
她盯着霍屹,眼淚無聲落下來,低低地問:“這樣,你還覺得我不懂嗎?”
小姑娘的眼淚落在地上,霍屹猛地驚醒,堅定地說:“她沒有騙你,你爹一直都是霍家的驕傲。”
“對不起……”霍屹伸手,用袖子輕輕擦掉她的淚痕,霍靈月低下頭,說:“我沒哭,我才不像你們這麼脆弱。”
霍屹輕聲說:“這不是脆弱,難過是很正常的事,想哭也可以哭出來。”
膽怯,難過,逃避,都是很正常的事。
從來沒人和小姑娘說過這種話,霍靈月想了一會,覺得好像有點道理,但她還是覺得自己不該在别人面前哭出來——特别是這個小叔叔。
霍靈月悶悶地說:“我是來叫你吃飯的。”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今天霍府開飯太晚,仆人點了燈,他們圍在一起,叢雲夢坐上位,兩邊分别是霍屹和霍靈月。
叢雲夢在席間一直問他在北軍如何,有沒有被别人為難,同伴之間相處得如何,有沒有朋友之類的。霍屹冥思苦想,回憶着他在北軍的那段時間,斟詞酌句地回答這些問題。
霍豐年是他十八歲那年走的,當時霍屹留在北軍之中,其實有一些非常激烈極端的想法,但霍信把他勸下來了。又過了兩年,霍信戰死,霍屹上任西河邊郡,所以北軍的那段經曆,對霍屹來說已經十分久遠了。
“你瘦了,臉色也不好。”叢雲夢心疼地說:“想吃些什麼,明天讓廚娘給你做,再給你做幾身衣服,到時候帶走……”
霍屹一一應下。
“怎麼這麼辛苦,就算年輕,身體也不能這麼造啊。”叢雲夢摸了摸他的手:“你的手怎麼是冰的?”
“隻是剛才在外面吹了一會風。”霍屹慢慢抽回手,捧着熱湯:“沒事。”
霍靈月心想,大人的謊話真是張口就來。
叢雲夢慢慢皺起眉:“你們仗着自己年輕,也不知道愛惜身體,等你們老了就知道了,疼起來要命的。你哥哥也是這樣,怎麼說都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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