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府君
屋内不像屋外燈火通明歡聲笑語,隻有數盞燈昏昏點着,照亮滿屋的绫羅綢緞。陳默定了定神,擡頭四顧,首先看見那個陌生人站在他身後摘下了兜帽。确實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戴着幞頭留着短須,中原人長相,一雙劍眉直直盯着他,片刻後展顔而笑,露出整齊八顆白牙,伸手拉他起來。“适才汝沖撞了貴人,若不出手相救,兄台恐惹禍上身,故多有得罪。”接着珍重作揖行禮,自報姓名:“吾姓陳名子昂,字伯玉,梓州人。今日當街巧遇,敢問兄台姓字。”陳默心裡暗道一聲卧槽,是是是……我知道的那個寫《登幽州台歌》的陳子昂?于是再看對方的時候眼神都多了三分追星的味道。”在下崔玄逸,字元真。”按照他記憶中的劇本安排,他此時的備用名是崔玄逸,是個剛剛被武後看中,從小道士直接飛升鸾台做翰林院待诏的知名繡花枕頭。
對方默了一瞬,又上上下下地把他看了一遍,看得陳默心裡發毛,也順着他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自己。就着燈光仔細端詳,才發現身上的衣服确實不太像個文士:雜色翻領窄袖袍外邊戴着護腕,靴子輕便适合跑路,手上還戴着射箭用的銅扳指。陳默咳嗽了一聲,正在思考怎麼跟跟偶像解釋自己的人設,房間角落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聲音,吓了他一跳。
“伯玉,别來無恙啊。”房間昏暗,陳默眼睜睜看着眼前堆成山的絲緞動了動,接着一個人費力從裡面鑽出來,一臉醉醺醺,爬了一會兒又不爬了,半截身子埋在衣料堆裡朝着他倆招了招手。
陳子昂臉上寫着開心,大跨步上前把對方從布裡扯出來一頓熊抱,兩人寒暄許久,當陳默是空氣。而趁着他倆叙舊情的功夫,陳默迅速把自己的任務捋了捋,對于他來說,此刻最緊要的任務就是找有關《彌陀淨土變》的信息,而在東都中世界中,知道它的去向的人目前已知隻有三個:遠在西域的朱邪金山、他的叛逆且四處亂跑的兒子朱邪輔國,以及神秘波斯老畫師尉遲乙僧。這三人中隻有尉遲乙僧在洛陽,隻是不知他現在在何處。而關于那副畫内容的信息,隻記得跟狐狸,以及一位叫荼吉尼天的異教神祗有關。
他決定先從尉遲乙僧問起,打定主意後,他非常做作地咳嗽了一聲,對面兩人終于想起他的存在,沒等陳子昂向對方介紹,那人便搶先打了招呼:“道長來豐都市,所為何事?”
陳默疑惑:“豐都市?”
陳子昂熱情地大力在陳默肩上一拍,接着低聲提醒:“這地上的名為南市,地下的便用前朝舊稱豐都市,你既來了這地下城,就得按這裡的規矩稱呼。這位是裴府君,我初來這豐都市時,就同你一樣險些惹了大禍,虧得裴府君相救。”接着他便把陳默往前一推,力氣過大,他差點摔了個趔趄。“豐都市一百二十行三千餘肆,沒有裴府君不知道的消息。隻要崔郎……出價合理。”
陳默擡頭,正與那在絲堆上高卧的眼睛四目相對。那被稱為裴府君的人正眯着眼睛打量着他,接着打了個酒嗝。“豐都市是四海亡命徒嘯聚之地,來此見府君者,或為求生,或為求死。”
“裴某是個商人,商人要談的,自然都是生意。”他又剔了剔牙。“不知崔道長要與裴某談什麼生意。”
陳默想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他這是問他身上有沒有錢,奈何他身上别說金銀了,銅闆都不一定有。于是開始翻檢身上的衣兜,急得背後沁出一層薄汗。摸索半晌,突然摸到腰側挂着一個沉重硬物,掂着還有點分量,解下來一看,原來是一隻銀質小龜,在燭光下發着瑩白光芒。
他将銀龜遞過去,對方看了他一眼:“官家的東西流入豐都市,崔郎若是不怕事發被查,裴某便收了。”陳默也不知道那小銀龜是哪兒來的,隻想着先給了他,說不定改日還能贖回來。于是作揖之後直截了當地切入正題:“此次來崔某想求問一事,不知府君可聽聞過一位名叫尉遲乙僧的畫師,我有要事須找他問詢。以及……不知您是否聽聞過有一畫名《彌陀淨土變》,内畫有一天竺神像,名喚……荼吉尼天。
聽完他的話,裴府君的眼睛突然圓睜,接着直接從布料堆上滑下來,拿了一隻燭台湊近了他仔細端詳。再三确認後才放下燭台,順手把小銀龜丢給了他,一幅懶得應付的樣子。
見府君不做聲,一旁的陳子昂看不下去了,又出來打圓場:“小尉遲在兩京無人不曉,但此人除在各大寺院作畫外,平日行蹤詭秘,怕是府君也難辦。至于那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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