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凜取了硯滴滴水,而後按着側邊壓上水滴中央,開始均力、急緩适度地研磨,手上畢竟是有着大幾十年研磨功夫的,不消一會兒宋凜便将墨汁濃度勻好。
研磨完後,他便将抽了紙巾将墨條底部擦拭幹淨,然後用宣紙将其包好,放回雕花木匣中。
待宋凜将這一切都做好後,外公也剛好題完字,是地藏菩薩本願經中的大光明雲四字,字體撇捺峻蕩、字骨端正,在張合間便可窺得書寫之人的腕間力道。
顧灼站于外公身後,眸色間盛滿專注的贊賞,他雙手伏于掌心輕拍:“難得見這麼筆力深厚的魏碑,宋爺爺剛才真是過謙了。”
“好久沒寫魏碑了,有些退步,”外公移了鎮紙,“大光明雲這四個字算不上極好的彩頭,但願福不可過重,贈字也有度量。”
顧灼從老爺子手中接過書字:“我懂的,宋爺爺肯贈字已是我的榮幸,不敢過于奢求太重的願福。”
外公低嗯了一聲,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偏頭問道:“小顧應該也是練過的,不如也寫幾個看看。”
顧灼愣了一下:“我這字就學了個皮毛,哪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啊,還是不了不了。”
“不打緊,就試試,”外公下了衣袖,“剛好,小凜最近也好久沒有寫過字了,你們倆一同試試?”
忽然被點到,宋凜有些懵,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也瞬間明白了外公這麼做的用意。
正所謂字如其人,字現本性,外公這一番話,即是對宋凜的敲打,也是對顧灼的試探。
方才的失态,還是讓他起了疑。
宋凜的胸口又被哽住,但現下卻顧不得那麼多,他拭去眼中的神色,端起笑對顧灼說道:“我确實是很久沒寫過了,不知顧先生能否賞個臉,和我一同寫個字。”
看着宋凜的笑容,顧灼眉間微蹙,他張口想說些什麼,但卻在思量中忍住,他看了一眼宋老爺子,抿着唇低嗯了一聲。
宋凜挽了衣袖,走過去取了兩隻毛筆,遞給顧灼時問道:“顧先生打算寫些什麼?”
“還沒想好,”顧灼将筆接過去,指尖輕擦了一下宋凜的手心,“你呢,打算寫什麼?”
宋凜沒回答,隻是沖他笑了笑:“你到時候看就知道了。”
兩人各取了宣紙,沾好墨後便開始提筆寫字,因為準備的倉促,自是不可能跟平日裡在家練字一樣寫很多,大抵四字或是一句詩詞的時間便都撂了筆。
墨迹還未全幹,不能取紙,兩張書字便都被鎮紙壓着,并排攤在桌上。
顧灼題了一句張愛玲的詩‘海中月是天上月’,而宋凜則是簡短的‘蘭因’二字。二人互看着對方的書字,神情皆是一愣,不單驚訝于同一種字體,更怔愣于書字背後的含義。
“看來我們家你們倆是真的很有緣,連練的字都是同一種,”外公看着那桌上的瘦金體字樣,眼眸中微有些深沉,他仔細琢磨了一會兒,評價道,“阿凜,你心性浮躁了。小顧的心就比較定,削肉至瘦,卻不失筋骨。”
“不對,這位施主并不是心性不定。”
正當外公的話音剛落,一聲與其相悖的言語從旁傳來,衆人順聲望去,隻見一位穿着灰色納衣的僧人朝他們雙手合十地走來,身後還跟着緣館的館主蕭肆。
蕭肆先是跟宋老爺子問了聲好,而後便向衆人介紹道:“這是此次前來講經的渡禅法師。”
能被蕭肆請來的人,肯定是有着來頭的,衆人跟着雙手合十問了好。
渡禅法師回了禮,他踱步走到宋凜那張字的桌前,細看了一會兒,而後又擡頭打量了宋凜一番。
看着宋凜的面容,他眼中忽閃過一抹悲憐,歎氣道:“枷鎖锢心,累于身,損于神,現于面。汝知根本,卻不願解,自設牢籠。”
這話帶了古言的造詞,但卻不難懂,尤其是對于宋凜這種深研過古代漢語的人。
短短幾句,便将宋凜心中所有的困頓全部剝開。别人可能聽不太懂,但宋凜本人不可能不明白。
宋凜的臉色頓時煞白,他驚慌地看向渡禅法師,張口想為自己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看着宋凜忽白的臉色,顧灼忍不住擔憂地皺了眉,他朝旁微微靠近,接着桌子的遮擋握住了宋凜的手。
外公在一旁細細思量着這番話的含義,但卻沒弄懂,他看向渡禅法師,問道:“這…不知大師這番話是何意?”
“這位施主自是明白的,”渡禅法師搖了搖頭說道。
他又看了一眼宋凜那蘭因二字,卻在途中不知看到了什麼,眼中忽起亮光,下一刻他便将視線移到顧灼身上,視線在兩人間打量。
停留片刻,渡禅法師忽地喚了一聲‘蕭先生’,聽到應聲後便說道:“能否把我上次存于這兒的千瓣蓮手串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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