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清歌今晚,很不一樣。
一向生人勿近得靠近就會讓人覺得氣壓變低呼吸不暢的尤清歌,此刻看起來有一點點脆弱,臉上露出少有的茫然,看過來的眼睛亮晶晶的,光卻破碎開來。
發生了什麼嗎?
謝潼合上房門走過來,站在薛甯荔身側虛虛掩住薛甯荔,擔憂着對方時刻會說出什麼過激的話。
這一幕落在眼裡,尤清歌很快聯想到昨天看過的同人文,薛甯荔至死不渝地追逐着謝潼對她不屑一顧,甚至說出了“你是個好人”這種經典句子。
尤清歌腦子裡名為理智的弦忽然斷了。
好像有利刃輕而易舉劃破她的動脈,太快太急,血液幾乎是噴湧出來,濺了一地。尤清歌連聲音都啞起來,像是真的被割開氣管:“薛甯荔。”
薛甯荔頓住腳步,她對對方有種莫名感覺,或許是雛鳥情結,尤清歌這三個字在她心裡是被裱起來的閃閃發光的大字,所以即使對方怎樣厭惡她也不覺得憤怒。
“怎麼了?”
謝潼比薛甯荔更快反應,薛甯荔去捏一下對方的手示意——她沒關系的。
于是謝潼一步三回頭地上了樓,隻滿腹心事的尤清歌和沒心沒肺的薛甯荔面面相觑。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前輩?”
薛甯荔努力回想自己學幼師的妹妹教她的面對壞脾氣的小朋友的好辦法,放輕聲音。
如果薛甯荔的目光在尤清歌的身上停留得更久一些,她就會發現對方在發抖,嘴唇抿得白得幾乎無血色。
可是她沒發現,所以她找不到尤清歌話裡的深意。
“我們不要再相處了。”
這是尤清歌把“絕交”說得最委婉的方式,她垂下眼簾,等待着發落,她好緊張,太緊張了。
薛甯荔也愣住,她擅長面對洶湧的愛意,但尤清歌不同,對方常常向她傾斜厭惡。
她低頭絞手,覺得越發難辦起來,明明有在努力避開對方不惹人讨厭,還是被更加讨厭了。
客廳裡電視機旁擺了鐘,原先看電視劇時不覺得吵鬧,現在時針走的每一下都分外刺耳。
哒哒哒。
薛甯荔還在沉默,尤清歌也一言不發,兩人無聲地僵持着,最後是薛甯荔先敗下陣來,她擡頭,努力維持着元氣的聲音:“那好吧。”
“那就這樣好了。”
薛甯荔吸了吸鼻子,忍住要掉下來的眼淚,往樓上走了,她不明白尤清歌為什麼說出這種話,也不想明白了。
就像被莫名其妙地霸淩那樣,薛甯荔也找不到自己的錯誤,依然被批判得一無是處,這也沒能在她的心上留下太多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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