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燕蘇冷冷說:“東方兄,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你和史姑娘的婚事,衆人皆知,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負她?再說雲姑娘和你非親非故,你們倆這樣……恐怕于禮不合吧?豈不是連雲姑娘的聲譽也帶壞了?”這話說的非常重,不但指責東方棄是負心人,還批評他品行不端。
雲兒擡頭迅速掃了他一眼,見他正看着自己,看似平靜的眸光下隐藏的是波濤洶湧的怒氣,一時有些心怯,不由自主往東方棄身後躲去。燕蘇眼睛瞬間眯了眯,臉色yīn沉的似要滴下水來,面無表qíng說:“雲姑娘,昨兒晚上睡的可好?”雲兒不知他問這話是何意,硬着頭皮懦懦說:“好……”
燕蘇懶洋洋說:“我還以為你這幾天沒休息好,累了,比武又鬧哄哄的,嫌吵,于是到這兒躲清靜來了,讓我好找。”言語間的親密不言而喻。
聽他話裡的意思,雲兒失蹤這些天莫不是和他在一起……東方棄轉頭,狐疑地看着雲兒,心裡有無數的謎團。
雲兒的心立馬糾結在一處,垂着頭輕聲說:“多謝燕公子關心,雲兒感激不盡。以前的事,多虧燕公子寬宏大量,高擡貴手,不予計較。雲兒心裡,實在……實在……”一時說不下去,深深吸了口氣繼續往下說:“幸而找到東方,雲兒……雲兒……在這裡謝過燕公子,就此……就此……别過……”一席話說的斷斷續續,語不成調。她眉目低垂,膝蓋彎曲,背脊挺直,雙手jiāo疊放在腹下,朝他遠遠行了個禮,神态畢恭畢敬,舒緩從容。這般禮儀姿态,渾身上下透露出的雍容氣質,哪有半點平日江湖兒女的随興任xing?宛然是一個教養良好的千金小姐,大家閨秀,知書達禮,溫婉秀美。
燕蘇明白她的意思,她在提醒他她不止是雲兒,還是雲府的大小姐,家仇舊怨,勢不兩立。身形不由得晃了晃,頓時猶如萬箭攢心,胸前早已痊愈的傷口似乎又痛了起來,目眦盡裂,攥緊雙拳咬牙道:“你說謝我,為何要謝我?拿什麼謝我?你就這麼謝我?”和東方棄遠走高飛就是你送我的謝禮?
問的雲兒一時啞口無言,連退數步,踩到後面的人這才停了下來,眼中傷痛之色一閃而過,qiáng顔歡笑道:“燕公子身份尊貴,世間一切無不應有盡有,而雲兒……一介女流之輩,卑微渺小,能拿得出手的謝禮隻怕燕公子也看不上眼,唯有在心裡感激,大恩不言謝。”
燕蘇冷笑數聲,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說:“大恩不言謝?我對你有何恩?若是有恩,你怎能知恩不報?”雲兒見他成心找碴,眉頭微蹙,轉過頭去不說話。燕蘇死死瞪着她,倔qiáng的等着她的回答。
東方棄見狀移過身子悄悄握住雲兒的手,給她安慰,意yù說幾句輕松的話打破僵局。燕蘇見他張口,不等他說話便粗bào地打斷:“閉嘴!”語氣很差,神qíng兇狠,驚的衆人皆不敢出聲。東方棄一愣,見他臉上神qíng有些恐怖,歎了口氣,不以為意。若是他人,受此侮rǔ,隻怕就要動起手來。燕蘇看着眼前二人十指jiāo纏在一起,臉色發青,怒喝一聲:“全部給我出去!”宛如晴天一道霹靂。
馮陳褚衛等人依言退了下去,垂着手守在門口。史潇潇随即也揮了揮手,示意史家的人離開。九華門的人見和自己無關,忙不叠走了,吳語最後一個離開,回頭看燕蘇的目光十分擔憂,又有幾分傷心。一時間大廳裡隻剩下雲兒、燕蘇、東方棄、史潇潇四人。
東方棄上前一步,将雲兒護在身後,微笑說:“燕公子,史姑娘,大家不如坐下來,有話好好說。”該說清的說清,該了斷的了斷,該走的走,該留的留。
史潇潇上前拉着東方棄的袖子,慢慢說:“棄哥哥,三年前鳳陽的事你還記得嗎?當我從昏迷中醒來第一次見到你,覺得你就像一個蓋世英雄,将我從惡人的手裡拯救出來。你對我笑,軟言溫語,還喂我喝粥。本來我當時想一死了之的,是你,讓我覺得活着其實挺好。”
東方棄聞言心裡一沉,擡頭對她溫和笑道:“史姑娘,我希望你不是為别人,而是為自己好好活下去。有些事,不必在意。我……我曾答應過……”臉上一紅,有幾分羞澀,清了清嗓子說:“……雲兒,要永遠照顧她。”當着衆人說出這樣的話,他的心意已經表達的十分清楚。
雲兒聽的鼻頭一酸,熱淚差點滾了出來,連忙忍住了,對着他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諸人,一時間百感jiāo集。
燕蘇隻覺得心神俱裂,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連呼吸都艱難起來。
史潇潇吸了吸鼻子,雙眼迷糊看着他,哽咽道:“棄哥哥,你這可是……喜新厭舊。”上天對她為什麼如此殘忍?
東方棄見她要緊牙關qiáng忍眼淚,不忍再傷她的心,也不否認這項莫須有的罪名,歎氣道:“哎,不管怎麼說,終究是我對不住你。”史潇潇怪他也是應該的。
雲兒不願東方棄背一個喜新厭舊、背信棄義的罪名,替他辯解:“史姑娘,我十三歲的時候便認識了東方,他的一身武功乃是我師傅親傳的,這喜新厭舊……委實冤枉了他。還有,你在鳳陽比武招親發生的事,我也很同qíng……隻是,看在東方救了你的份上,你也不該如此qiáng迫他。他本可以光明正大拒絕,隻是為了維護你,隐忍不說,默默承受外界給他施加的壓力。史姑娘,你怎能如此?”她的話藏頭露尾,雖未說清楚,但是相信對方一定明白她在說什麼。
史潇潇沒想到雲兒也知道這事,最隐秘的醜聞被揭開瘡疤,宛如被人捅了一刀,登時又忿又恨,惱羞成怒道:“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你害他還害得不夠嗎?難道還想害他死在你手裡才甘心?”
雲兒心頭大震,冷着臉問:“你這話什麼意思?”史潇潇哼道:“你自己不清楚,還用我說?”冷眼看着燕蘇不說話。即便她對燕蘇的身份不了解,也知他手段狠辣,心xing決絕,對于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豈會輕易放過?雲兒想到東方棄三番四次受傷都是因為她,還有燕蘇……心頭一陣苦澀,自己的确是不祥之人,這副殘破之軀,當真要拖累東方一生一世?
東方棄見越說越僵,雙方火藥味越來越濃,燕蘇臉色又可怕的很,似乎随時會動怒,輕輕喚了一聲“雲兒”,說:“咱們走吧。”哎,多說無益,還是離開的好。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扯,轉身就要走。
雲兒呆呆跟在後面,十指骨節泛白,雙唇緊抿,低着頭沒有看任何人,猶如一尊木偶。
燕蘇臉色由白轉青,橫地裡跨出一大步,叮的一聲,龍泉劍出鞘,半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他攔住二人的去路,慢慢擡眼,臉上現出一個譏諷怨恨的冷笑,看着東方棄沉聲道:“放手!”眼中殺氣騰騰。
第116章
第五十九章從此蕭郎是路人(下)
東方棄松開雲兒,示意她退到安全地帶,全神戒備,氣運于掌上,上前一步,皺眉道:“燕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不同于往日的百般退讓,竟是要一決死戰的神qíng。這個燕蘇一而再、再而三的bī迫雲兒,實在可恨。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受侮rǔ不要緊,可是怎能讓雲兒也跟着受盡委屈?若是武力能快刀斬亂麻,叫他死心,他不介意自己雙手沾染血腥。
史潇潇見二人劍拔弩張,随時就要動手,驚慌地喊道:“燕公子,東方,你們……”心裡一陣惶急,重重跺了跺腳,推了把雲兒,忿忿道:“你還傻站着gān什麼!”全都是因為她這個妖jīng,禍水!
雲兒臉色看似平靜,眼睛裡卻沒有半點生氣,緩步走到二人中間,龍泉劍的劍尖正對着她的心口,瞬間晃了晃,仿佛要掉下來似的,可是沒有。她一點一點擡起頭,面對他,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字一句說:“燕公子,雲兒……從此以後便是東方的人,不離不棄,生死相随……還請你讓開才是,莫擋了路。”他恨她,她也恨他,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彼此糾纏痛苦,不如徹底了斷的好!
她這番話震的燕蘇身形劇烈搖晃了一下,連忙以劍支地,借以支撐全身的重量,刹那間隻覺心如刀割,肝腸寸斷,痛的他隻想仰天長嘯,大開殺戒。他哆嗦着問出一句:“你……當真要如此?”脊背僵硬,看着雲兒的雙目裂了開來,甚至溢出一絲血絲。
史潇潇聽了雲兒的話發出一聲尖叫:“不,你不能!”扯住東方棄的袖子,神qíng有些歇斯底裡,哀哀啜泣:“棄哥哥,棄哥哥……”像個沒人疼沒人要的孩子,無助地瑟瑟發抖。東方棄有些無措說:“史姑娘,都是我的錯,請你别再傷心了,你這樣……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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