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直接了當的說:“他們不會打仗,就派會打仗的軍官去教他們!他們不會武藝,就派選拔武藝高強的人去向他們傳授武藝!沒有人生來就會打仗的,不會打仗不是他們的錯!”
司馬範煩躁地說:“就算我們有那麼多人手,将整個南陽的老百姓都組織起來訓練,那他們得訓練多久才能形成戰鬥力?我們有這麼多時間嗎?”
李睿說:“那也總比什麼都不做強!我知道你很着急,但先别急,因為急是沒屁用的!”環視衆人,大聲說:“都給我把心定下來,該幹嘛幹嘛,天塌不下來!”
見他依舊保持着昂揚的鬥志,衆人的心總算是定了1點。賈攸問:“那依校尉之見,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李睿說:“将那1萬禁軍重新編組,補充裝備,待他們恢複元氣之後便調往堵陽、比陽,讓他們把這兩個口子給堵死了!調9千新附軍到昆陽、魯陽、舞陽,護住宛洛古道!異力軍、烏桓突騎和荊州兵留在宛城,随時準備出動,支援前線!”
“再從新附軍裡抽調1萬人,前去維繕在戰火中受損的城牆,加固工事!我們手裡好歹也有好幾萬人,還能躺着等胡人過來宰不成?都給老子動起來!”
最後那幾個字是吼出來的,吼得所有人身體狠狠1顫……是啊,他們光是能戰之兵就有好幾萬,武器盔甲啥的也不缺乏,為什麼要怕胡虜?胡虜真的很強嗎?要知道在鐵門關,北宮靜1千8百重騎就沖垮了石勒兩萬大軍;在宛城之戰中,傅聲和裴炜8百烏桓突騎就突死了趙固5千騎兵!這次去接應禁軍,北宮純1千烏桓突騎打羯胡1千5百輕騎兵,幾乎是毫發無損的将對方全殲!
去擊退匈奴漢國主力十幾萬大軍,解放洛陽,他們自問是幫不到的,但是在這4面環山,隻有幾個口子可供大軍通過的南陽盆地……
我怕你個鳥!
賈攸說:“南陽4面環山,可供大軍進入的口子無非就是襄樊、比陽、堵陽這幾處。目前正在襄樊1帶流竄的是王如的殘兵敗将,他已經被打殘了,不足為慮,當務之急,就是堵住比陽、堵陽這兩個口子。”
李睿問:“怎麼堵?”
賈攸說:“比陽緊挨着桐柏山,桐柏山在此斷開,露出1個長百裡、最窄處僅十裡的豁口,這個豁口被桐柏山和銅山夾在中間,地勢相對平坦,是從東面進入南陽盆地的最佳選擇,我軍理應1面加固比陽城,1面在山口内最窄處築1小城,駐紮1千軍士,同時在銅山和桐柏山建數座軍寨以為策應。敵軍若從東面來犯,就必須拔掉這座小城,到時小城守軍堅守不出,駐紮在比陽的大軍迅速馳援,同時山口兩面的軍寨不斷出擊牽制敵軍,定能叫敵軍顧此失彼,止步不前,最後铩羽而歸!”
李睿說:“這安排好。那堵陽呢?堵陽方向應該怎麼處理?”
賈攸說:“首先就是全力加固堵陽城。這是南陽的北大門,伏牛山在此斷開,桐柏山餘脈在此止步,兩山對峙間露出1個長6十裡、最窄處不到2十裡的豁口,若要從北面進攻南陽,堵陽是必經之地。依我之見,除卻在魯陽、昆陽、舞陽3城各駐紮兩千人馬之外,更應該在堵城放至少1千烏桓突騎,随時準備支援或者接應此3城守軍。胡虜攻城的本事不大行,但是以遊騎4處殺人放火、抄掠糧道,迫使我軍分散兵力疲于奔命的本事卻是很強,這個時候就需要烏桓突騎去收拾他們了。”
胡人在這方面的本事确實很厲害。西晉滅亡後依舊留在河南堅守的李矩夠能打了吧?簡直就是史上最牛釘子戶,死死在釘在荥陽,劉暢、劉曜、劉粲甚至石勒親自領兵前來強拆,都讓他給揍得鼻青臉腫,甚至還配合劉琨去捅過匈奴漢國的舊都平陽。然而,這樣1位牛人,在石勒祭出派遣大量遊騎4處襲擊鄉村屠戮平民、焚燒田裡的莊稼、掠絕糧道這等缺德大法之後,軍隊很快就崩潰了,他身邊的人降的降逃的逃,最後還留在他身邊的僅百餘人。這位名将在帶領最後的殘部轉移到魯陽的時候墜馬身亡,結束了自己的傳奇1生。
無論何時都不要忘記,中原以大平原為主,這種戰場可以将騎兵的優勢發揮到極限,1旦胡人突破了下限,再髒的招都用得出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備備1支規模不大,但比胡人輕騎還要強悍的騎兵,專門收拾這些4處玩3光的遊騎,逮着1支滅1支,打到他們怕為止!
在這種戰場,面對來去如風的胡人輕騎兵,1支1千人的精銳突騎可能比1萬名步兵還要好使。
李睿想了想,說:“行,傅聲,我給你兩個騎兵團,給我盯住堵陽方向!”
傅聲起身行禮:“喏!”
方針就這樣制訂了下來。
眼下南陽晉軍的基本盤是:
司馬範麾下的3千荊州老兵和6千荊州新兵,共9千人。司馬玮和司馬乂雖然與司馬越、司馬穎等等同屬8王,但這兄弟倆的形象都是比較正面的,他們的悲情命運也博得荊州人廣泛的同情,司馬範算是沾了父親和叔叔的光,這9千荊州兵都挺擁戴他的;
北宮靜派過來的4千異力軍。這群肌肉猛男在穰城巷戰中立下了大功,正是他們頂着叛軍的矢石揮舞兩米長的斬馬刀沖鋒陷陣,将1批批叛軍砍成碎片,摧毀了叛軍1個又1個的堡壘。這群肌肉猛男讓他們玩什麼戰術迂回啥的那肯定不行,但是讓他們扛戰線,那是最好的選擇;
同樣是北宮靜派過來的烏桓突騎,1共9個團,不過在1系列的戰事中死傷了7百餘人,還剩下大約3千人。不過有相當1部分傷員在軍醫的悉心照料之下正在康複中,最多再過1個月,又可以在戰場上看到他們橫刀躍馬的身影了;
這3部分人馬加起來1共1萬6千人,是絕對可靠的,也是整個南南晉軍的中堅力量。
然後就是北宮純救回來的那1萬禁軍,這支部隊相對來說也是相當能打,隻是沒那麼可靠,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去慢慢培養彼此之間的信任;
還有嚴嶷舊部,1萬人。這是晉軍來到南陽之後招降的第1支叛軍,他們的可靠程度同樣不高,但好歹并肩作戰過,而且老大死在石勒手裡了,與晉軍有着共同的敵人,隻要花上幾個月時間,不難将他們消化掉。
最後就是在穰城之戰中俘虜的王如叛軍,共計3千4百騎兵,4萬2千步兵。這支部隊的可靠程度無疑是最低的,純粹是打不過,再加上跟晉軍混有飯吃,才老實了下來,真要爆發大戰,這幫家夥會鬧出什麼妖蛾子還真不好說。
現在李睿能做的隻是将這支大軍打散安置到南陽各縣去,讓他們負責修路、修繕房舍、收斂無人認領的遺體等等方面的工作,同時從他們中間挑選出8千名最為精壯骁勇的步卒,組成1支新部隊,待遇與晉軍1樣。
此外還有為數不少的地方豪強武裝,林林總總的加起來估計也有1萬多人。不過這些豪強武裝的可靠程度還不如那4萬多俘虜,那4萬多俘虜給他們飯吃他們就會幫你做事,而那些豪強武裝純粹就是牆頭草,看到晉軍強大就倒向晉軍,看到胡人強大就倒向胡人,他們要是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
以上就是晉軍手頭上所有的家當了。目前最能信任的就是司馬範的3千荊州老兵,李睿的3千烏桓突騎,以及4千異力軍,共計萬人。那6千荊州新兵也值得信任,但畢竟是新兵,短時間内沒法拉上戰場;那1萬禁軍相對比較可靠,畢竟除了南陽他們也沒别的地方可去了;至于剩下的……
真叫1個糟心,不僅無法提供助力,還得分出1部分精力提防他們,真是蛋疼!
憑心而論,有兩萬身經百戰的老兵在手,這實力也算得上強悍了至少在黃河以南這1片,絕對稱得上強悍的。但靠這批老兵想要逆天改命,扶将傾倒的大廈,那純粹就是想太多了。
也許司馬範真有過帶這兩萬人馬殺回洛陽去的念頭,但是随着晉軍最後1支主力在甯平城全軍覆沒,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也煙消雲散了。現在他的想法跟李睿驚人的1緻:不再去肖想着力挽狂瀾,專心經營好南陽,護住宛洛古道,将這裡打造成西晉的末日方舟,萬1洛陽真的保不住了,天子、大臣和洛陽軍民還可以利用宛洛古道撤到南陽來。
至于跑到南陽來之後……
是經襄樊南下逃到江東去,還是留在南陽厲兵秣馬,待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反攻洛陽,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将這艘末日方舟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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