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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和的鐵鍬鑿進山縫裡，回頭看長樂的情況：&ldo;快！找個平衡點踩住！&rdo;長樂出了一頭的汗，左腳刮了半天才站穩在一塊突出的山壁上，他呼出一口氣，沖上面的顧清和點點頭：&ldo;行了。&rdo;顧清和又等了一會兒才繼續往上攀，可憐長樂左腳剛換右腳就差點沒疼暈過去，顧清和感覺後面突然的重力就知道不對了，勉強攀到山頂顧清和将小燈提到近前才看清長樂一張慘白的臉。下山是顧清和背着走的，長樂很是不好意思，倒是顧清和依舊溫和的笑着：&ldo;你和知足……我也當你是我半個兒子，而且這麼多年你那麼照顧他，我要和你說聲謝謝。&rdo;長樂趴在他背上，看見顧清和後頸的白發忍不住輕輕的問道：&ldo;你們那麼多年不來見他，不會想他麼？&rdo;顧清和愣了愣，突然轉頭沖他狡黠的眨了眨眼：&ldo;你怎麼知道我們和他很多年沒見了？我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要把知足送走，可也沒說不見他呀，你忘了知足他的能力了？&rdo;長樂顯然沒有明白過來，呆呆的張大了嘴。顧清和已經背他到了忘川的石灘上，将人輕輕的放下，他揉了揉長樂的頭：&ldo;我們呀，已經享受過天倫之樂了。&rdo;白露微曦，長樂焦急的看着忘川的河水一浪一浪的往前推，他咬着嘴唇控制着不住的微微顫抖：&ldo;是這裡麼？你确定知足要回來就從這裡回來？&rdo;顧清和很肯定的點點頭，勉強想露一個安撫意味的笑容可惜沒成功，他解釋說：&ldo;他是從忘川走的，那麼肯定就是從忘川回來，你應該記得他幾次穿梭時間的時候都有什麼？水，是不是？對知足來說，水，就是他運用能力的媒介，能把他召回的也是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rdo;頓了頓，顧清和有些苦惱的看着長樂：&ldo;我試着下水找過，也呼喚過，可是沒用，所以我想，也許隻有你，才能讓他回來。&rdo;&ldo;你要相信自己，你對他來說，你比什麼都重要。&rdo;長樂眯着眼看到曙光，終于坐不住，一瘸一拐的往水裡走過去，顧清和跑上來拉他，剛要碰到就發現長樂僵直了脊背呆立在原地。顧清和越過他的肩膀看見了漂浮在忘川河流上一條藏青色的牛仔褲。那是顧知足離開時最後一天穿的。長樂抱着褲子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顧清和甚至以為他睡着了，他試着把面包和水遞過去，長樂隻是搖頭，然後過了一會兒又會接過去慢慢的一口口的吃掉。&ldo;幾點了？&rdo;長樂嘴裡塞着面包含混的問。&ldo;10點了，你一個白天和下午都守在這裡沒睡過覺，不困麼。&rdo;顧清和看着他清白的臉和黑眼圈皺了皺眉。長樂疲憊的笑了笑：&ldo;你不也是。&rdo;顧清和沒再說話，隻回頭去車裡拿了件大衣讓他披上。長樂道了謝，盯着忘川許久，突然說了句：&ldo;要是12點他還沒回來我就去找他。&rdo;顧清和眉皺得更深一層：&ldo;你不是不會……&rdo;&ldo;我學會了。&rdo;長樂微笑：&ldo;我很早就學會遊泳了。&rdo;顧清和松了口氣，随即又想到什麼臉色還是很沉重：&ldo;可是你的腳……&rdo;長樂搖頭：&ldo;沒事的，擦傷而已，關節能動就行了。&rdo;顧清和沒再阻止，但還是一臉的不贊同。長樂不說話，仍是轉頭看着水面。到了12點長樂開始脫衣服，顧清和知道勸不了他，歎了口氣拿來繩索系在他手臂上：&ldo;要是不行了你就拉繩子，我把你拉上來。&rdo;長樂點點頭，他沖顧清和笑了笑：&ldo;不用擔心，沒事的。&rdo;忘川有一段不短的淺灘，長樂往前走着，水不深，很慢很慢的漫過他的腰際，他冷的有點麻痹，停下使勁搓了搓手腳才繼續前行。當水漫過長樂脖子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長樂記得很小的時候學遊泳，他總是很怕水，大了也改不了這習慣，看到水會手腳冰涼。那時候的教練也不逼他一定要學會，所以到現在長樂都隻會一個，那就是憋氣，深吸一口氣，然後整個人紮進水裡。他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學會怎麼劃水換氣。他其實怕水怕的要命。長樂慢慢的在水裡張開眼睛，忘川的浪推着他像浮屍一樣的往前飄，他能看見水面上月亮的影子，他伸出手，摸到許許多多的水草，忘川的水清的可以看到最底下的石頭，千年沖刷的鵝卵石光滑而瑩潤，折射着月光，水亮的一片。手臂上的繩子早就被解開了，長樂迷迷糊糊的想，知足你要再不出現我就要淹死了，想着想着就覺得真要在忘川死了倒也方便，直接到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就又能投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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