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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演繹法(第1頁)

朗頓氣候多變,方才晴空萬裡,頃刻間便黑雲壓城。厚重雨雲一團團擠在一起,碰撞間,雷鳴隆隆作響,閃電舞動,雲團便忽明忽暗,在這玻璃巨牆間,天際一覽無餘。天鵝絨牆面色塊斑駁,畫框中,派普家父不懷好意地瞪着我。

我在皮椅上動動身子,手頭捏着份公司财報,數據圖标五顔六色,長條在柱狀圖中高高聳立,折線向天一拐一拐,報表顯出一片欣欣向榮。幸好,有效信息還标出來了:今年的氣動管道利潤,信件與報刊遞送占百分之八十,小型包裹占百分之二十。果然,假若通話線出世,有電話可用,就沒多少人會再用氣動管道通信了,利潤必然會腰斬——

“阿瑟·克裡斯蒂先生!”聲如洪鐘,艾爾·派普一把推開門,隻有他的小秘書跟在一旁:“我聽說你找到兇手了?”

“是的呢,派普先生。”我冷笑:“那位兇手,此刻就站在我面前。”

“你在指控我?”壯碩身材,投下黑壓壓的影,黃毛聳起:“證據呢?”

“如果您不介意,派普先生,我想展示下推理的思路,你看看和你罪行是否一緻?”

“哦?”黑影悠悠踱身,落座桌後,身子微傾,正如第一次見面那般:“說來聽聽?”

“第一,動機。”我豎起食指:“派普家族,以氣動管道事業起家,由此成立朗頓郵遞公司。您又大肆投資氣動管道的擴張建設,不惜稀釋股份,共享專利。可以說您,乃至整個家族的身家全部綁定在這管道産業了。當然,投入有了回報,利潤的确豐厚,可惜大部分來自紙質通信業務。”

“試想一項發明,千裡傳聲,成本低廉,好巧不巧,這發明專利還得落在對家手上,通話線一旦商用,以查爾斯·愛迪生的财力,将通話線路在全市乃至全國鋪開都有可能。氣動管道将淪為明日黃花。更過分的是,愛迪生入股後便掌握着朗頓郵遞公司的電信部門,其将憑借通話線迅速崛起,最終反客為主。家業被篡奪,這但凡有點血性,都絕不會坐以待斃。犧牲自己好友,也在所不惜。”

“您把我想成什麼了?克裡斯蒂先生?”派普死盯住我,驚雷乍過,悶為轟隆鼓聲:“繼續!”

“第二,手法。”中指豎起:“指紋,足迹,涉及謀殺的線索,現場一概沒有,您很狡猾,因為您謀劃的方法就不會留存這類痕迹。我第一次察覺不對,是因為現場的地闆包坑,看起來是漏水潮濕導緻,其實是冰塊砸在地面後融化的結果。那麼冰塊從何而來呢?當然是氣動管道。”

“不對勁。”系統低語:“那秘書堵在門口了,她要幹什麼?”

“她最好幹點什麼。”我回應系統:“我們必須逼派普攤牌。要是出什麼差錯,你可得給我兜底。”

“放心吧,交給我,我絕對護你周全。”系統打包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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