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臉疹痕,倒也不是太在意。隻是為了對老太太以示尊敬,特意戴上了面紗。
老太太雖然80歲了,人一點也不糊塗,戴着明黃色護額,左右相顧暢談朗笑,年輕的時候,她也是一家之主,威震四方。
但她跟我娘親治家風格不一樣。娘親心眼子多,而眼前這位老太太格局大,心胸豁達,以理服人,要不能活百歲呢。
姜家是高門大戶親戚子孫頗多,四合院裡熱熱鬧鬧,我一踏進堂屋,就看見甯乾洲坐在老太太身旁,沒穿軍裝,藍色襯衣将他眼眸都醞釀了一片蔚藍。
盡管他眼角有疲态,可整個人散發的氣質是幹淨精神的。
沈靜姝正跟一群官家小姐拿着網兜在院子裡撈魚,歡聲笑語不絕于耳。偶爾夾着英文,應景地對上幾句詩詞,她不僅人際關系超棒!還能在潑辣與内秀之中切換自如,就連文學素養都頗高。
“施小姐,快過來。”老太太招呼着我過去坐她身邊,笑着說,“施小姐,怎麼還戴面紗呢?害羞怕見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說,“日前感染上熱疹了,疤痕體質,毀容了。”
“那不得,施小姐模樣生得那樣美麗,可不能留疤。”她喊丫鬟,讓丫鬟去拿她的金玉露來,“你抹我這個,保證小臉兒幹幹淨淨的。”
她熱絡拍着我的手,轉頭對甯乾洲說,“乾洲,你這個妹妹心地真是善良,前些日子,我快病死了,沒人敢來給我看診,都怕把我這個老太婆治死了,擔不起風險,隻有微兒敢來給我看。”
“小丫頭給我挂針,一熬就半宿。”老太太湊近甯乾洲,“一點不嬌氣,悶頭悶腦看診,看完就走,心思單純得很。”
她年歲大了,沒有哪個醫院敢給她看病,都認為她抗不過這波瘟疫,所以都推脫。
甯乾洲拿過茶杯,沒接話。
“你不在平京這段時間,我聽說,這小丫頭為了救人,費了不少勁兒。”老太太意味深長,“出錢又出力,這年頭,這樣好的人,這樣幹淨的一顆心,不多見了。”她拍了拍甯乾洲,“你可要善待她啊。”
甯乾洲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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