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翠哈和柳丁出發了。
上午她去了廟裡,把大丁麗和秀萍的事情都處理完,就回來和柳丁彙合,兩個人一起去了火車站,柳丁買了兩張火車票。吳翠哈拿到手裡仔細看,還是第一次見到火車票這東西,硬硬的小卡片,握在手裡生怕丢了。
兩個人火急火燎地上了開往柳條家的火車。
這也是吳翠哈第一次坐火車,想到柳條為了離開屯子,過不一樣的生活,坐着這樣的火車,當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呢?應該是喜悅大于一切吧。
其實在吳翠哈看來,火車真的不怎麼樣!綠皮的大車廂裡,擠滿了人,座位上是滿的,狹窄的過道裡也擠得水洩不通。
吳翠哈手足無措地夾在人叢裡,心裡想:“就這樣站一宿,可怎麼熬啊?我再也不想坐火車了!與其這樣,還不如待在屯子裡呢!屯子裡也沒什麼不好!”
柳丁顯然更有經驗了,在擁堵的車廂裡,扯着吳翠哈艱難地向前行進,她邊走還邊納悶,哪兒都是這麼多人,擠來擠去又是為了什麼啊?
但是,還真不是如她想的那樣。
兩個人一前一後,不斷地擠過一節又一節車廂。就在吳翠哈已經絕望透頂的時候,柳丁眼疾手快地擠到一個三個人的長座位邊兒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吳翠哈正暗自奇怪,被柳丁一把拉過去,自己起身的那一刹那,把她按在那個座位的邊兒上,就這樣,她算是有了座位。
站了那麼半天,她的腿都酸了,終于可以坐下了,哪怕隻是坐了一個邊兒,她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仰起臉看柳丁。
柳丁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搖了搖頭,還神秘地笑了。他這一笑,嘴唇上剛剛結痂的地方,崩裂開,血又出來了,他伸着舌頭舔了舔,吳翠哈看着心裡一陣不舒服。
窗外的景色在飛馳,火車走過了那麼多站,幾乎是十幾分鐘就停一次,可車廂内依舊是人頭攢動。
最可怕的是賣貨的小車經過的時候,人們已然形成的排列,不得不被擠得變了形。站在吳翠哈旁邊兒的柳丁,感覺着小車完全經過以後,雙臂按住椅子靠背,用力向後擠過去,壓在他身上的力量自然就會稍稍靠後了一些,這樣,他矮粗的身子才可以站直。
天漸漸地黑下來,車廂裡的燈亮了,人們開始從行李裡面掏出各種各樣吃的東西。吳翠哈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還要帶吃的上火車,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
柳丁看出來了,微微一笑,從衣袋裡掏出來兩個面餅,遞過來一個。
“吃吧,我特意烙了兩張糖餅,火車上的東西,又貴又難吃,還是自己帶的實惠!”
吳翠哈接過來糖餅咬了一大口,裡面還真是甜的,面餅軟軟的,在火車上,吃上一個糖餅,還真是不錯的感受。柳丁見她吃得香,把自己的那張糖餅掰了一半塞給她,她也不客氣,一張半的糖餅進肚以後,覺得火車也沒那麼難受了。
入夜了,身邊的各種睡姿開始出現,有個人還爬到了行李架上睡覺,而柳丁,則鑽進座位下面,躺倒在地,睡得直打呼噜。
吳翠哈雖然隻坐了座位的一個邊兒,絲毫也不擔心自己睡着了會掉下去,因為身邊都是人,想掉都掉不下去。因為怕座位被占,一趟廁所都不敢去,屁股結結實實地坐在座位上,生怕會沒了座位,要站一宿。
睡夢中的我,被拽起來,睜開眼睛一看柳丁。
“要到站了!我們現在往門口擠,你跟住我,千萬别落下!你自己太難擠出去了,坐過站我上哪兒去找你啊?那你就丢了啊!”
“啊?好!”吳翠哈一聽會坐過站,腦瓜子“嗡”的一下驚醒了。
車窗外,天剛剛蒙蒙亮,灰灰的,看着一團水汽的。
吳翠哈跟在柳丁後面,他的胖身子擠過去留下的空當,正好容後面的她也跟着過去,她死命拉住柳丁的外衣,就怕他把自己落下。
兩個人終于跳下火車的那一刹那,心終于可以落地了。就這樣,心裡還不停地唏噓,太慶幸了,沒坐過站!
“吳翠哈!你的鞋,少一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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