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宋室南渡,金國入主中原,這片蒼茫大地上的諸國均勢已經維持了一百年。直到現在,一個嶄新軍事集團驟然崛起,就如同往充斥死水的池塘裡灌入萬鈞激流。無論池塘裡的魚蛙龜鼈之屬願意還是不願意,它們總得慢慢正視激流的存在。磓
有些人很聰明,他們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激流的存在,并且感受到了變化,利用了變化。
但這種事情到底也分水平高低。
高麗船隊抵達慶元府的時候,市舶司的官員出迎,水師更是大擺儀仗。這種過于正式的場合,停留在昌國各島的商賈們是沒資格參予的,所以他們也沒能在第一時間接近這支船隊。
直到這船隊上的大批水手熟門熟路直奔各處存糧倉庫,拿出墨汁淋漓、新鮮熱辣的引目文書,二話不說地開始大舉搬運,才陸續有人反應過來。
好些商賈暴跳如雷,想去攔截周客山。但周客山第一時間就熘上了所謂高麗人的船隊,任憑外頭多少人跳腳,隻不理會。
又有人找了市舶司和沿海制置司的官吏去揭發。但慶元府的海上貿易,自有其本身的規則,很多事情民不告官不究,彼此面上過得去就好了。誰如果非要把火燒到高麗船隊身上,那不就等于指摘市舶司和沿海制置司有問題?
真敢把這兩個官衙惹惱了,以後的生意都不想做了麼?你們須不要作死!磓
商賈們又想動用自己手裡的各種海寇、刀客的力量,去攔截高麗船隊……
那就更不現實了。
如今北面這家,無論他是大金國的定海軍也好,或者高麗國的什麼什麼人物也好,終究已經是整個貿易體系中的大買家和大賣家。誰如果被這一環隔絕在外,那就憑空比同伴少了一個生财取利的可靠源頭。所以,終究這點臉面不能撕破。撕破了,下一年生意就沒得做,錢就要少賺。
于是所有人的努力兜兜轉轉,最終轉向了呂午。這位代表朝中清流勢力的年輕人本以為能藉着上頭政争風潮,為底下的盟友和夥伴們争取好處,結果驟然承受巨大壓力,怎不又驚又怒?
他次日就乘坐快船離開群島,回返慶元府的府城鄞縣,到了第三日,又向浙東提舉章良朋告辭,說是回鄉讀書去了。
與慶元府不同,淮東路這邊的知寶應縣事賈涉,近幾個月來,則俨然成了炙手可熱的政治新星。
活躍在楚州以北的淮河兩岸的商賈裡,倒有好些人暗中帶着定海軍的背景。甚至有人實為益都樞密院的吏員。在他們眼裡,賈縣尊真是夠朋友。磓
在臨安的史相眼裡,這寶應縣的小小知縣領命以後,頗是盡心,能到處奔走以完成中樞交付的任務,稍加錘煉,說不定就是自家門下的可用之人。
在淮東制阃之臣眼裡,此人在響應史相的同時,又真正想到了邊疆的難處,沒有給兩淮軍政添一點麻煩。
在榷場官吏眼裡,此人大包大攬,好像把該阻斷的全都阻斷了,但是落到官吏們手裡的好處,不知怎麼卻沒有少。
而在商賈們眼裡,這位知縣簡直貼心。在金國北方的貿易受阻以後,他千方百計聯絡了來自高麗的船隊,以保證己方生意照作不誤。唯一麻煩的,就是要錢稍微狠了點。
但那也無大礙,在邊境上往來的巨商,哪有缺錢的道理?
愛财又能辦事的人,正是大家心裡的好官。而這位好官又能替所有人着想,把方方面面的利益都安排到妥帖,那就更是妙不可言了。
這一日裡,賈涉親自捋着袖子,帶着幾個家裡老仆,把最新一批得到的錢财搬回了後院。磓
後院裡新起了一間屋子,全用厚實青磚,也不留窗,隻有一個低矮門洞。門上挂着好幾把大鎖,鑰匙都在賈涉自己手裡,他每晚都要過來看看。
因為這陣子他賺得實在太多,隔三差五就看見牆邊上裝錢的幾個大壇子滿一些。這會兒他再來,壇子都已經塞滿了,不得不貼着牆角放幾個麻布袋。麻布袋也都鼓鼓囊囊。屋子裡燈燭一點,露在壇子、袋子以外的銅錢金光燦燦。
幾名老仆,早年都跟着賈涉的父親賈偉去四川,都是很精幹可靠之人。
他們都記得,賈偉一輩子清廉自守,結果在知州任上被憑空栽了貪污的名頭,郁郁而終。誰也沒想到小主人的性子和老主人全然相反。他在高郵、萬安等縣的任上,就頗有辦法讓家中富裕,來到寶應縣以後更是大顯身手,賺到了這麼多的資财?
這得有多少錢?前後幾次搬運的數字相加,怕不得有兩萬多貫?普通百姓一天辛苦所獲,不過數十文乃至百文。按照大宋的國法,貪污一貫錢,就要流放兩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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