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炎,當時我們問到運土車的時候,商販們說的是‘擴建已有三月’吧。”
不等東方曦炎開口,江雲樹卻是奇道:“不對,五年前我收到信後,就為尋他的過往去了趟碎葉城,而且一連住了數月,在此期間牢獄門前日日有大量運土車進出。”
南宮穹宇茅塞頓開,面上卻沒有露出半分,而是細細掃過在場每個人的神色後才開口,“眼下天色已晚,我們且在客棧修整一夜,明日辰時動身前往碎葉城,再探牢獄。”
客房中,被南宮穹宇以傳音術集合在此的攬星閣四人和東方曦炎圍坐桌邊,皆是面色微沉。
“擴建牢獄不可能持續五年,也不可能兩次都被我們趕巧了,那麼就隻有一種解釋。”
南宮穹宇頓了頓,壓低聲音道:“早在我們到牢獄之前,他們就已對我們的身份和目的了如指掌,甚至樂之弦第三次行動本身都可能是為轉移調查方向安排的。而無論從時間還是從能力上,最有可能發現我們真實身份的都隻有——她。”
沉默片刻,東方曦炎似是想到了什麼,“怕是林小将軍的那場比武,也讓對方探出了她的底。”
“可是”,魏子淳凝起眉心,這些日子和公孫書鴻的相處讓他非常不願意接受這個設想。
“可是她與秋渺前輩七分相似的容貌和氣質,這不可能是短短數日就能裝出來的,更何況比武與牢獄這邊的時間差連半個時辰都不到,總不會是他們未蔔先知,從三四年前起就開始培養這種角色了吧。”
“子淳說得不錯,但——”,南宮穹宇眼中隐隐有不忍之色閃過。
“但其實這兩點并不矛盾,我們對秋渺前輩過去十八年經曆的認知,都來源于她的一面之詞,在比武和相談之間可是有整整一日的時間,足夠編出任何一套精緻的說辭了。”
無論心中再難接受,魏子淳的理智也不得不承認南宮穹宇的分析,隻得一言不發。
“不過眼下來龍去脈尚未查清,其中有何隐情也尚未可知。”南宮穹宇輕輕揉了揉魏子淳的發頂,“但不管是哪種可能,我們以後都必須要注意她了。”
碎葉城牢獄前。
這一次南宮穹宇将衆人兩兩分組,問遍整條街道的商販之後,果然從距離大門三百步開外的夥計口中聽到了“長年累月”的答案。
當然,此番跟上這些運土車後也不再隻是遠遠看一眼了,衆人耐心等這批運土車倒完又盡數離開之後,這才上前細細查看。
面對這些一眼看過去還是和上次一樣的土,南宮穹宇展開結界運功感應。
半晌,在沒有活人的結界中,南宮穹宇卻感受到了微弱的生命力,是人類特有的那種生命力。
“是骨灰。”
衆人聞言皆是一怔,若這一眼望不到頭的堆放之地裡全是骨灰,那牢獄裡死人的數量必将是一個可怕的數字。
“他們做得非常謹慎,将骨灰混在顔色一緻的土渣當中,若非抱着足夠懷疑的心态還真是極難發現。”
話音未落,隻聽一聲嘶叫劃破長空,轉眼便有靈鷹落在燕夢昔的肩頭。
“典獄長姓慕容名彥坤,是城主慕容璜之子。此人頗為遊手好閑,平日裡慣将各項事務交給下屬打理,自己四處逍遙快活。”
“慕容璜”這個名字一出口,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冷了幾度,四下久久再無言語。
碎葉城主慕容璜的修為深不可測,自十七年前的變故之後一直是玄門第一高手,若這一連串事件的主謀是他,那就算查清楚來龍去脈,就算集整個玄門之力,怕也是奈何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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