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喝多就罷了,明兒不能耽誤事。”吳兆立這話讓雲白鹭豎起了耳朵,“要去南邊延州茶商那裡進貨。”
“蠻關不是已經關閉了?你這新到的磚茶往哪兒榷賣?”旁人問。
吳兆立拍了桌子,“不提蠻關也罷。我大哥,那是蠻關縣令,雖然投了北夏,可也是我們吳家多少代人的頭份指望。”他酒意上頭,又開始哭起他那被枭首示衆的兄長。聊天又成了哭喪,雲白鹭再也打聽不到什麼,悄悄從側門走出。
路過燕娘的綢緞鋪子所在的巷子口時,她正好瞧見月娘在門前張望。剛要開心招呼,月娘側對着前方一人笑了。那笑容是雲白鹭幾年未見過的開朗。
來人似是個高鼻白膚的外邦女人,身着一身黑色騎馬服,将馬繩随意丢給綢緞鋪子夥計後她也對着月娘點頭。兩人遠遠地說了幾句話,那雖皺着眉,卻拗不過月娘被拉進了絲綢鋪子。燕娘早就等在裡頭,拿出量尺給這女人采量尺寸。
其實眼前的女人哪怕一身舊衣裳也蓋不住她英挺的銳氣。尤其她濃密的睫毛如焰跳動,深邃的眸光像是李素月爐中煉着的刀。就這雙眼睛不是胡人的,而是漢人的。
雲白鹭跟上前到了鋪子外,見月娘雖然身量和那女子不相上下,可在她面前都軟了兩分般,曼語輕氣道,“知道你不樂意。可生辰哪有不做身新衣裳的?”月娘嗔她。這一嗔讓那女子松動了,也嗔酸了雲白鹭。
她轉身換了條道回去。月娘不喜女子,卻對一個女人這樣極盡柔意。她是誰?
是匠營裡的前輩,抑或遠方的親戚,或者是經年不見的好友。雲白鹭猜了好幾遍。隻愁謝師還沒回沙海,眼下她都沒個人陪着喝酒絮叨。
晚上隔壁家似乎在待客,月娘便沒有喊雲白鹭吃飯。剩酒鬼一人醉醺醺地趴在炕上睡着。
白月當空時,一聲推門聲吓跑了樹上的鳥雀。李素月擎着油燈,和那傍晚扯布做衣裳的女子進了雲白鹭的房。
兩人同時看向牆壁上的九棱霰雪槍。女子的胳膊抖了下,用力攥了拳頭後走過去取下那杆槍。從懷裡取出帕子後又仔細擦了槍頭,再抹了幾遍槍杆,才戀戀不舍地挂回原處。
低頭見睡得死死的雲白鹭,李素月道,“下午趁她出門,在水瓢裡放了點藥。沒大礙,她這會兒壓根聽不見人說話。”
“燈借我。”女子拿過油燈再湊近了雲白鹭的臉,而後退了一步,“不是因為這小畜生……”她忽然打住,“二十年了,說這個有什麼用?”
李素月陪着她出門回家,快進門時,她問,“不去瞧瞧她?”
“瞧什麼?都成一堆白骨了。”女子推開門,頭也倔強地昂着,“當年臨終前都沒找我去看看,死了……死了我就更不會看了。我盧盡花從沒負過白芷,祭她作甚?”
李素月了然地看着她,“何止沒負過,誰聽了她女兒被困蠻關,火急火燎地親自出馬帶人去劫城?”
“我是看在阿謝的面子上。半兩銀子,她從沒這麼大方過。”謝蓬萊和她聯絡的信号一般分為十文和半兩,半兩銀子意味此事特急。暗暗托人傳達的書信上也是句句泣哭。盧盡花哼了聲,“救出來的那玩意兒,我看着就來氣。你瞧她哪裡像阿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張嘴就是纨绔味道,算被她老子養廢了。”
李素月替盧盡花倒了杯茶水,“你一見就甩了她四耳光?”憑着當年保勝軍第二女将的手勁,怪不得雲白鹭的臉腫了好幾天。
“雌雄不辨,不敬長輩,代父承過,替阿芷教訓,那四掌都師出有名。”盧盡花替白芷不甘,更是替自己,“要不是當年阿芷懷了那小畜生,我們就一同遠走高飛了。”她喝幹面前的茶,雙眼眸光忽地一黯,“也不是。阿芷要是願意和我走,也就不會尊了父命成親。我哪兒有那本事?”說是不去看那攤白骨,提起白芷時盧盡花還是眼中含淚。
“小畜生可又尋你麻煩來着?”盧盡花早就聽聞雲白鹭提親的事,不想再談白芷,轉而問李素月。
李素月搖頭,“她……也曾有苦衷。并不是随心所欲地荒唐行事。”将雲白鹭那時的考量一一道出後,盧盡花的臉色緩和了些,“心眼兒和她娘一樣多。”
她想起雲白鹭在西遼邊境服了苦役兩年,語氣又軟就了些,“從小錦衣玉食,吃盡了兩年苦頭才回來。阿謝為她費勁了心神,眼下怎麼安置她卻教人頭疼。”
是拉進她的馬賊幫,還是扔在醫館裡潦度殘生?這孩子身上瞧不見白芷那樣的勃發心氣。無志無才,一身嬉鬧勁。“總不能……撺掇她和阿謝吧?”她瞥了眼李素月,見她眉頭不覺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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