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洋的船是将近午夜時才到的,到達岸邊時,林歲功已早早站在岸邊等候。
夜裡風涼,但是他一直都是一身單薄的麻布衣裳,未見有不适之處。
霸洋本想着悄悄前來,再着人去喚絕崖過來議事,卻在船頭上遠遠望見岸邊那一抹細瘦的身影。
岸上的篝火早已熄滅,那裡一片昏暗,倒映在海面上的月亮是唯一光源。
林歲功背着手站在岸邊,如一杆長槍,他近來似乎又長高了,但是身上還是骨瘦如柴,衣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衣擺輕輕翻卷,站得挺拔堅定,頗有落拓之姿。
他在淬煉月光時,視野就已經展開,他現在已經可以在練功的同時展開視野,他覺得這可能也是自己功力大增的表現吧。
所以,在霸洋的船還有一裡才到這裡時,他就已經知道了。
他思索了片刻,就收了功,在岸上等他們過來。
深夜前來,定是發生了大事。
周圍的小海賊此時也都睡着了,有少數幾個聽見動靜醒來,但見他們來勢洶洶,也不敢靠近,隻敢躲在暗處偷看,不敢發出聲響。
這三艘船比他們平時用的船要稍大一些,平時的船有二十米,這種戰船足足有三十米,寬八米。
它們圍着這座島依次停靠到岸,船還沒有停穩,霸洋直接從他所在的那艘船飛身而下,慢慢滑落在林歲功跟前。
林歲功還沒見過他施展内力,這一看就知他内力深厚,在外海,沒有點兒真本事,還真說不過去。
“大當家深夜前來,定是有事發生,可是需要我幫忙?”
他也不想繞彎子客氣來客氣去了,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他。
霸洋沒想到他這麼爽快,把快要出口的說辭又原樣吞了回去,這一路上他都在想怎麼說服他一起跟他去救人,這說辭也是改了十幾遍才覺得勉強顯得委婉又清楚,結果,是他小人之心了。
因為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霸洋一時不敢看他的眼睛,微微移開目光,調整好心情,然後才看着他說話。
林歲功自始至終都表情平靜,嘴角挂着得體的微笑。
霸洋拱手道:“絡仇,也就是我二弟,今日押船去曜家交貨,結果半道兒到了龍虎澗就傳信來了,那鴿子遍體鱗傷,信裡又說他覺得不對勁兒,所以心急之下,我就帶人想去尋一尋,這一路上,我都叫人盯着,沒有再收到新的信,按照路程,二弟怎麼說都該送信回來報平安了,現在可以确定,二弟确實是出事兒了……”
“那就走吧。”
林歲功松開背在身後的手,提步要朝船走去。
霸洋還是沒想到他這麼爽快,一下愣在原地,然後連忙擡手示意他停下,語速稍快地說:“您……您稍等,我得先跟三弟交代一些事情,之後咱們再馬上動身!”
“大當家先在此稍候,我去請三當家過來,我的速度更快。”
他停下腳步後,聞言,立刻點地輕飄飄地飛起來,抛下一句話止住了霸洋的行動。
望着那一團光投向島内,霸洋失笑,仙凡果然有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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