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其籲俞之聲,歡休慘戚,見于虞、夏、商、周之書……”*
王秩一目十行,讀着讀着,面色竟漸漸從不忿轉變成了愕然。
在讀完最後一字的那個瞬間,他便猛然擡起頭,指尖劇烈顫抖着,差點都要拿不穩林漱容那張輕飄飄的考卷。
“主張君王以仁治國,賞罰分明;文詞間暗藏古韻,好憶先公之時……”王秩的聲音嘶啞,幾乎能算是咆哮着大喊道,“如此風雅清貴的文章,這分明就是孤鹜居士的風骨!——你、你究竟與他是何關系!”
聽到“孤鹜居士”這個名号,周圍的翰林院學士們登時騷動起來,全都震驚地望向林漱容。
“孤鹜居士可是我朝最為神秘的大詩人!其作在文壇盛行已近三十年,獨成一派,卻依然未肯表露真名,隻以‘孤鹜’為号,就連陛下都曾召他入京而不得……這般的人物,能與林大小姐有何關系?”
“策論與詩賦多有不同,怎能一概而論?多半是王侍讀看錯了罷?”
“文風相似,倒并非不可能認出。王侍讀一向都最為追捧孤鹜居士,對其知之甚詳——而且,我聽他方才念的那句,好像立意确實與《詠編鐘》那篇頗有相似。”
“對堯舜禹湯之時多有崇尚,主張‘法先王、施仁政’……微臣不才,對詩賦有些研究,這的确是孤鹜居士的詩風。”
衆說紛纭之間,身處所有人的目光焦點下,林漱容則輕輕皺了皺眉,沉默半晌,面上的神色愈發古怪起來。
一旁看戲已久的明昙顯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變化,趕忙湊上前來,壓低聲音,“怎麼了?”
林漱容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正待說話時,就連一旁的郭學士都好奇地看向了她,率先開口詢問道:“林大小姐,你方才所作的文章中,有些句子确實與孤鹜先生頗為類似——不知你是否當真與他相識?畢竟孤鹜先生素愛先秦古文,風格很難模仿,就連老夫也不免有些心生詫異……”
郭學士是她父親的同年,按理來算,林漱容甚至應當稱其一聲世伯。故而也不好隐瞞,隻得猶豫片刻,便答道:“此事也無需對大人隐瞞……其實,諸位所說的孤鹜居士,正是家父慣用的雅号。”
話音剛落,周圍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丞、丞相大人?!”
半晌,王秩才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般,滿臉都是世界觀崩塌的表情,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孤鹜先生的詩作明明那般格局開廣、浮白載筆,不受四書五經所枷……如此堪為天下詩人表率者,怎會與林丞相是同一個人?我不相信!”
“信與不信,這都是事實。”
林漱容揉了揉額角,轉頭看向同樣吃驚的郭學士,無可奈何地對他解釋道:“家父自舞象之年起便開始作詩,一直自号為‘孤鹜居士’。但不知為何,即使平日未曾有過遮掩,也從沒有人将他與這個名号聯系起來……”
“而後,直至一舉得中,金榜題名,世人皆以為狀元合該研經讀史、不修詩詞,便更沒人會相信家父就是孤鹜先生了。”
“那陛下曾召其入京卻不得……”
“家父本就是丞相,如何能再入京?”林漱容好笑道,“陛下口谕初下時,他便立刻進宮解釋,卻不曉得其中出了什麼差錯,坊間居然出現了‘孤鹜先生潇灑肆意,甯願歸隐山林,也不欲入朝為官’的謠言……如此烏龍之事,陛下與家父都不好插手去管,隻得任由其口口相傳,故而才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
好家夥,我直呼好家夥。
同為民間謠言的受害者,明昙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心中大動,不免對嶽父生出幾分同病相憐之感。
唉,是有點慘哦,居然被迫精分了這麼多年……
建議立刻著本書吧,名字就叫《關于全天下都不接受我馬甲就是我自己這檔事》。
作者有話要說:明昙:必須把林大人好慘打在公屏上!
*本章參考:蘇轼《刑賞忠厚之至論》
第六十五章
埋藏多年的、有關“孤鹜居士真實身份”的真相就此揭開後,在場的不少人都當場傻眼,就連郭學士這個同年也不例外。
最喜托物言志、好法先王、敢拒朝廷之召的天承第一詩人,竟然會是在朝堂上賢能善斷、朝陽丹鳳的林相?
不能說是一模一樣,隻能說是毫無關系。
可是眼下,看着那篇頗有其風的文章,又聽了林漱容的一番解釋,滿院學士們都不由自主地面面相觑,不得不相信——這就是闆上釘釘的實情。
連陛下都曾涉及此事,林大小姐豈敢妄言?
至于對孤鹜居士最為追捧、一眼便能認出其文風的王秩……他這會兒更是已經難以接受事實地癱軟在地,失心瘋般喃喃自語着,将那張策論也丢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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