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幼兒園學書法會中斷,是因為輔導班換了地方換了時間,我們家離得太遠不方便,才沒繼續學。
學美術最後放棄,是因為一直跟着的老師不再開班,自然也就沒再上課。
不是我總在半途而廢,而是客觀原因讓我沒有條件繼續學。我也想換個班繼續學的,可是沒有人送我去上課,我那時還小,根本不可能自己去上輔導班,怎麼到頭來全成了我的問題?
“爸,”我哭着跟他解釋了幼年所謂的“半途而廢”,老頭怔住了,他看着我不說話,“阿錦——都是爸爸不好,你媽還在的時候,你的事情我管的少。你媽走了以後,你懂事了,我工作又忙,還是沒怎麼操心過你的事……阿錦,老爸一直都錯怪你了……”
“所以,爸——我喜歡阿楠哥哥,我願意和他在一起。我相信我有這個長性。”我拽着老頭的袖子懇求他同意。
“那也不行!”老頭一把把我甩開,“阿錦,你還年輕,真的沒必要也不可以把自己的時間耗在迦楠身上。你現在對他的喜歡,更多的是久别重逢的欣喜和對他身體不好的心疼罷了。”
“日子久了,你就會發現,迦楠根本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你會對他越來越不耐煩,你會被生活中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壓垮……”
“阿錦,沒有你媽媽,你也知道我們爺倆過的是什麼日子。而迦楠,他的身體條件決定了,你如果和他結婚,你不僅沒辦法幫你分擔生活的重擔,你還要去分擔他的痛苦……”
老頭想得很長遠,他說的這些,我壓根沒有想過。
我隻知道,我現在喜歡阿楠哥哥,我願意幫助他,照顧他,至于未來,我自然相信我們會幸福的。
“爸,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但起碼,我們應該把握現在不是嗎?”
“把握現在?你天天去伺候他,就這麼把握嗎?”
說完,老頭沖我擺了擺手,“阿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老爸言盡于此。你也是個成年人了,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生活該如何過,但是關于洛迦楠,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同意的。”
他自己開了門,拄着手杖走了出去。
老頭走了好幾分鐘,我才反應過來,他自己回養老院的話,要走天橋,老頭本就腿腳不便,還得去爬樓梯,太不方便。我拿着車鑰匙下樓去追他,結果等我開着車出了小區,就看到他已經拄着手杖顫顫巍巍爬上了天橋。
我把車停在路邊,目送着他走過天橋,他的背影顯得是那麼孤獨。淑英走了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有再娶,我知道,他都是為了我。可是現在,我已經成年,不再需要他的照顧,他應該過好自己的生活了。
我看着老頭晃晃悠悠走進養老院,遇上相熟的老大爺,兩個人寒暄了幾句,慢悠悠往院裡走。
我放下心來,掉頭回家。
停好車上樓,我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阿楠哥哥那碗還沒吃幾口的焖面,剛剛那樣的情況下,他大概隻想着逃離了吧。我看了眼時間,都一點多了,他肯定已經餓壞了。我拿了點零食,又坐電梯下了樓,我得給他送點吃的去。
我拎着一袋子水果零食之類,往二棟走去,結果我竟然就在單元樓門口看到了阿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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