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喜根注意到他的表情,眼看着心裡的猜想成了真,忍不住問道:“沈班長是你的什麼人?”
“是我的爺爺。”
趙喜根沒想到在這偏遠的紅堤大隊居然被他遇到了老班長的小輩,紅着眼眶說道:“你爺爺是我的班長,我十四歲就參了軍,一直跟在他手底下,我那時候年紀小,背槍都比别人費勁,可你爺爺不嫌棄我,平常省下來的口糧,多半都進了我的嘴裡,他說我年紀小,多吃點才有力氣……”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十年,可是當時的場景現在回想起來,都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後來我們到了戰場上,他幾次救了我的命!他的職位一升再升,從班長,到排長……一直到團長,可是不管他升到什麼職位,他都會第一時間開口把我要過去,他說我小小年紀就跟了他,他得對我負責……”
對于趙喜根的話,沈元周隐約也有了些印象,他爺爺曾說過,他在戰場上曾經親手養大了一個半大的孩子,那孩子也沒辜負他的期望,扛槍的手一年比一年穩,後來更是成了整個軍隊裡遠近聞名的神槍手,後來他爺爺重傷,等恢複意識才聽人說起那個孩子傷了腿,已經複員回家去了,他爺爺還遺憾了許久……
“我聽爺爺提起過,說您是遠近聞名的神槍手……”
聽到老班長居然還在小輩面前誇獎過自己,趙喜根的臉上浮現出驕傲的神色。
“哪裡是什麼神槍手,比起老班長來差遠了,說起來,我從把老班長扛出戰場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心裡一直都挺遺憾的,對了你等等,我有個東西要交給你!”
他說着,起身進了屋,沒多久,拿出來一個小木盒,很珍重的放在了沈元周的手上。
“幾十年了,我總算是完璧歸趙了!”
沈元周從他手裡接過小木盒,伸手打開,瞧見裡頭的玉扳指,沒忍住紅了眼眶。
“是爺爺的玉扳指。”
“是啊,我當時把老班長從戰場上扛出來,老班長還有意識,一個勁念叨着玉扳指不能丢,玉扳指不能丢,我想着回去給他找一找吧,便托了躲出戰場的楊端正照顧他,我自己回了戰場去尋,好在啊……總算是找到了。”
他沒說的是,他也是因為去找這個玉扳指才被流彈打中傷了腿,等他再回去,老班長和楊端正都不在了,他猜到他們應該是被人救走了,精神一松就暈了過去,等他再醒來,就聽說老班長已經被緊急送到了京市治療,雖然遺憾沒能見到,可這麼多年,他還一直保存着這個玉扳指,總想着,萬一呢,萬一能再見呢?
可見老天爺真的聽到了他的心聲,居然把老班長的孫子送到了他的眼前來,總算是讓他将老班長的玉扳指原模原樣的送回去。
“這玉扳指,老班長一直挂在脖子裡,就從來沒見他摘下來過,一定很重要,等回頭,你回城的時候給老班長帶回去,也替我問句好!”
他說完,笑呵呵的擺了擺手,顯然把玉扳指給了沈元周之後,心情很好。
沈元周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心裡就有了疑慮,這會兒便想同他問清楚,便轉頭沖着鄭玉蘭說道:“鄭知青,能不能請你和林知青先回避一下,我有點事情想和老爺子确認!”
鄭玉蘭聽了他的話,連忙點頭。
“好的,你們聊着,雯雯,咱們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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