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覺得人群中有人在冷冷注視着我,我凝目望去,見楊楠微微仰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神情好似他已然知曉那篇文章的個中故事一般。
我的心忽然着緊跳了兩下,看來楊楠并沒有放下對我的怨恨,而陛下也必然早已知曉他是誰。我暗自搖頭,如今我已立意不再過問朝堂之事,隻希望他也能漸漸放下心中執念,徹底忘懷我這個人。
“如何?被誇贊的滋味不錯罷?”陛下挽着我的手笑盈盈的發問。
我故意轉首不看她,亦不讓她發覺我微揚的嘴角,雲淡風輕的說着,“那不過是他們猜測文章乃是陛下所作,故意說些溢美之詞。當不得真。”
她步履一滞,氣急笑歎道,“你偏要這麼說!他們哪裡知道是我寫的,明明是真心贊頌。難道你被人誇了就一點不覺得高興?”
“元承尚且有自知之明。而且陛下在這種場合展示我的文章,于禮不合。總之就算下次您真的下旨令我寫,我也不會再寫一個字了。”我一面回答她,努力忍住想要笑出來的沖動。
她凝眉,撅着嘴一副氣苦的樣子,半晌長歎一聲,幽幽說着,“你真的不明白麼?我就是想要你親耳聽到他們對你的肯定。你以前總是被他們罵,從來沒被說過什麼好話。我是替你不值,也想讓你能夠因此而開心些。”
我豈會不知,否則此刻我心中又怎麼會有濃郁的甜意。然後,腦中閃過一絲憂慮,她已對我如此,我今生該如何來回報她的恩義呢?!
第九十四章斜陽留碧草
一隻雛燕倏忽飛過,落在承明殿的飛檐上。-…-殿前梧桐正是枝繁葉茂時,陛下立于桐蔭下,晚來新浴後,她更換了煙紋碧霞紗衣,手裡緩緩搖着一把素絹團扇,她的手指輕輕搭在團扇的烏木手柄上,更襯得素手宛若白脂凝酥。
她正擡首蹙眉看着葉子縫隙間一縷殘陽斜照,我走近她,她側首沖我嫣然一笑,“你可來了。”
她說着牽起我的手,将我拉入殿内,指着窗棂下早已設好的棋局,說道,“這會兒怪困的,剛好你陪我下棋解悶罷。”
我對她一笑,行至幾案前點燃了一支水沉香置于香籠中,再坐回窗下,與她好整以暇地對視。
她執起黑子,笑道,“既然是對弈,咱們得說個獎賞,如何?”
我知她必有事要差遣我來辦,一時猜不出是什麼,便微笑應她,“會試已過,陛下應該沒有文章令元承做了罷?”說着我四下看去,目光随即被榻上一小摞她尚未批閱完的奏疏吸引,當即便明白過來。
她亦看向那裡,果然提出一個令我無語的要求,“若是我赢了,你就得替我把剩下的奏疏批完。若是你赢了,哎呀,反正你也赢不了我,也就不用再想彩頭了。”
我忍不住笑起來,“陛下就那麼自信?安知臣還會似當年那般輸得一敗塗地?”
她蹙眉,嗔道,“又說臣,你這‘毛’病也太難改了些。”
我無聲的示意她看周圍,滿滿一殿的内‘侍’宮‘女’,這麼多人該不算是‘私’下罷,我們原說好的是在無人時才以你我相稱。
她無奈的撇嘴,沒再說什麼,半晌想起剛才的話,又鬥志昂揚起來,“就這麼定了罷,你輸了便去把奏疏拿回去批完。”
我擺首,沉默着不給她任何應和。她再接再厲的說道,“你就這麼怕輸麼?剛才可還好意思說大話的。好歹先跟我下了這盤棋再說,興許是你赢了呢?”她不等我答應,當即先落了一子在棋盤上。
“好,那就算臣讓陛下一子罷。”我含笑落下一子,開始全力應對她。
時隔多年,再度與她對弈,我卻已不是當年那個一意心軟之人了。不多時,我便已布好陣局令她漸生‘逼’仄之感,她微有些詫異的擡眼凝視我,終于開始忍不住想要攪‘亂’我的心緒,“你就那麼不願沾染朝政麼?如今一發的不過問一點兒,何苦呢?我不說,旁人自然也不知道。你那好學問好韬略白‘浪’費着也是可惜,就當暗地裡為國效力,為君效勞不好麼?”
我隻沉默不回答她,凝神繼續落棋。她不甘心的繼續說,“你若是能做的那麼徹底也罷了,偏又不能。你不肯幫我,怎麼倒去幫蘊憲代筆寫他師傅布置的功課?别當我不知道。”
我看着棋盤,從容答她,“也算不得代筆,臣不過是幫殿下改幾個字。”之後順勢将這個話題扯遠,“陛下看過太子做的,以中立而不倚強哉矯義為題目的文章了麼?臣覺得即能得古文義法,内中又有‘精’透妙語,亦能切實指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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